「是在懊悔自己沒存錢？」

    「別告訴我你和我心有靈犀。」喝醉了的比爾吃着羊排喝着酒，醉了才展現他的吐槽功底……

    「你不喝酒的時候就不會說話，我想你在網上肯定比網下活躍，看你現實里也沒把到妹子，網上才混一年就結婚了。」唐海也毫不留情的噴回去。

    「是啊，我戴上了網絡這一副面具，然後我就展現了真實的自己……這個時代，真的是什麼都要錢錢錢。你說得對，我就是在懊悔沒能存下錢，但這工資也太低，三千多，我得多小氣才存得起……」

    三千多美金，唐海知道他的工資，準確的說是三千八還有各種獎勵

    唐海吸了吸鼻子，他最近難得的喝得有點醉。

    「你這工資頂的上我爹媽加起來收入的30倍了……我見過最小氣的人就是我爸。家裏種田有很多糧食收穫，但從來都是定量留着，別的都拿去賣了，我和弟弟從來都沒真正吃得很飽過。家裏種什麼菜就吃什麼，也不會到外邊買。偶爾他還釣魚摸烏龜，這基本就是以前我們吃的肉的來源。實在不得以要買什麼，他也挑傍晚去買，比較便宜。他晚上從來不開燈，也就我和弟弟寫作業的時候讓開一下。哪怕是生病，一般的感冒發燒，他也不看醫生，就慢慢喝熱水排汗……正是因為他這麼省了幾十年，省出了我和弟弟的婚房，他悄悄告訴過我，其實後來也省出了我們結婚的錢……」

    第一層是父母住，第二層是唐海的，第三層是振國的，這是老唐一次喝多了和唐海說他原先的計劃，不過現在用不着了……

    唐海很少看到老爹笑，在自己賺錢後，很少看到老爹不笑，唐海覺得這麼拼很值得。

    比爾拿着酒杯遞到嘴邊。聽得忘記了喝酒。

    兩人加起來只有他130的工資，省出了兄弟倆的婚房和結婚的錢？

    朋友多代表應酬多，唐海慢慢的也想通了為什麼比爾會省不下太多錢，可能有幾萬吧。女方家裏情況不知道怎麼樣……

    「對了，大富翁，特地請我來這裏，就是吃飯喝酒的嗎？我才看了你們的新聞，最近又拿下了不少訂單吧？」

    「來幫幫我怎麼樣？」

    「什麼？」

    「買下了一家葡萄酒莊。但缺一個管理人，讓別人做這個我不太放心。」

    比爾終於明白唐海請他的目的了……

    一時間酒醒大半。

    當初他只是看唐海可憐，一個少年人偷渡打洋工，想着能幫一把幫一把。這樣的人在美國是很多的，華人打洋工幾十萬是往少里說，黑戶可能就有幾十萬。這些人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基本吃用不計較，有錢就往家裏寄。

    當時看到唐海高高瘦瘦的，比爾外表冷酷，內心挺柔軟，就幫了一把。經常介紹一些臨時工作給唐海，然後他慢慢發覺唐海有一技之長，而且還非常之長，就嘗試着推薦唐海去做大人物的廚師……

    很多很難辦的事，在大人物面前，也就是一句話而已，唐海只要能成為那人的廚師，身份可以定下來，賺的錢也能多十倍，比爾是這麼想的。

    他也想過唐海發達了。搞不好自己有求於人的時候，唐海可以幫說幾句話。以前他幫助過別人的時候，也這麼想過，唐海不是唯一一個。

    結果發生的事很意外。誰也想不到唐海一步登天了，比爾也腹誹過甘博亞是不是瘋了，但結果甘博亞估計做了人生中最正確的決定。

    唐海這是來報恩的……

    「那酒莊在哪？多大？設備怎麼樣？」

    「哥倫比亞谷最北部，不是零散區域，是我們這邊的特級大區的一塊挺大的，80的位置必須種赤霞珠。別的可以自由種植，我今年還沒動。」

    「我想想，哥倫比亞谷是三十年前開闢的種植區吧？你的是老區還是新區？」

    哥倫比亞谷種植區最初是很小的，然後慢慢開闢。

    「是老區，有差不多三十年歷史了，一對法國老夫婦到處種葡萄，然後發現美國就這裏最好，就定居了下來。」

    「葡萄和人的生命周期是差不多的，大多數20到40歲這段時間，產量最高，質量也最高，現在應該屬於壯年期，不用怎麼去動……那設備呢？」

    唐海聽得一喜，不是一般的懂行

    「都是老設備，但還不錯，要更換很容易找到賣的，橡木桶也很容易找到賣家。現在地窖里還有50多桶沒賣完，我怕有人偷，這些都是挺不錯的。」

    比爾道：「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這些交給我。」

    唐海卻是一瞬間感覺到失落……

    送走了比爾，唐海卻沒有回漁場查看，雖說今晚還有一些工作要做。

    看看天色，太陽還沒下山，就給蘿絲打了電話。

    蘿絲正在附近溜狐狸，這運動有點奇怪，但沒辦法，小狐狸現在覺得自己是條狗，每天傍晚會自動咬繩子給蘿絲，意思是遛狗時間到了，蘿絲也沒辦法……

    接到電話，蘿絲很快就來了。

    「比爾答應了？」蘿絲把小狐狸抱到後座，唐海開車慢慢往蘿絲家走。

    唐海情緒很低。

    「沒答應？」

    「我的朋友很少。」

    蘿絲沒懂唐海什麼意思，眨眨眼睛：「我沒看過這部日漫。」

    「現在又少了一個了。」

    蘿絲迷迷糊糊有些明白了。

    「會交到新朋友的。」

    「新朋友會越來越不可靠，而舊朋友可能也會越來越遙遠……」

    獅子的朋友不會是綿羊，以前唐海不太理解這句話，但慢慢的就理解了。在最初的時候大家一起燒烤一起玩，而最近他突然發覺，怎麼一年半沒活動了？想想不是沒活動了，而是沒人找他……

    比爾是唐海老朋友里最會交朋友的人，但現在也變成了下屬，唐海發現自己才真的是可以說話的人越來越少……

    「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