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海和華萊士博士一直就江海和食材聊着。

    有時候是一起討論某種猜測，有時候是以一問一答的模式進行辯論。

    從抱卵的波士頓龍蝦應該怎麼料理，可以聊到美國國鳥白頭鷹捕捉到鯉魚時，鯉魚那一瞬間露出『吃驚』的表情……

    唐海在華萊士身上看到了三個人的影子。

    哈德利那種想要把海產完全圈養，完全只顧着讓人類能吃飽、吃好的極端飼養偏執。

    珍妮弗那種想要建造海底森林世界，讓整個地球平衡，人類只是其中一種生物的人與自然和諧共處。

    以及，喬丹那種精通任何器械和操作的執行能力！

    唐海完全可以想像，老華萊士原先已經退休了，但因為環境問題又被邀請了回來，一次偶然之下，他發現了這三個玩在一起的孩子，有着類似自己品質的閃光點，然後因材施教，把自己三種知識分別教給了三人……

    三人各學一道，或許到老了不可能如老博士一樣精通各種各類，但只學一道的他們，或許能夠在各自的道路上，都超越自己的老師！

    在美國，唐海見識到了金錢的各種力量，就連民眾所謂的選舉權，其實也是選舉財團們的代表，金錢在這個國家，不說萬能，至少可以九千能！

    然而現在，看着四人，唐海卻覺得有一種力量可以和金錢一搏，那就是頂尖的才華！

    ……

    老華萊士心中很是是震驚。

    他在幾年前見到了哈德利三人，本以為三人將是自己這輩子見到的最出色的孩子了，然而現在遇到了唐海，卻是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三個得意門生願意一起屈尊在這人麾下。

    的確是屈尊。

    他特別指導的人，混得最差的都是在加州野生動物局做第二把手，去年加州招手百年不遇的大乾旱，3000萬尾大西洋鮭魚魚苗投放，因為氣候和地形改變，必須改變投放點，就是他下的命令用卡車運輸到聖弗朗西斯科海灣附近投放！這舉動提高了存活率，解決了數萬人為期兩個月的工作問題，打破了水庫儲水低於20%就不能維持漁業的魔咒！

    而眼下三人，能力其實都已經在那名弟子之上了！卻甘願給同一個人工作！剛接到消息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

    現在聊過之後，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

    出於對年輕人的關愛，老華萊士覺得有必要提點年輕人最關鍵的一點。

    「唐，你知道奧觀海決定撥款180億美元，為什麼依然沒人認為他能解決好鯉魚問題嗎？」

    「因為『政令難出白宮』？」

    唐海其實很懷疑美國政令的執行力，且不說各種機關互相制衡，又有那麼多財團糾葛在一起，單說幾十個州有自己的立法權，這一點相當於幾十個獨_立國家，底層對白宮的命令執行能力其實不一定出色。只是，人口相對的稀少，以及科技相對的發達，掩蓋了美國很多問題。

    「政令難出白宮，唔，你這個詞很有創造力，說的也不錯……不過最關鍵的一點，還得用一句中文來形容。」

    唐海豎起了耳朵。

    華萊士的中文不太標準，但每個字都聽得懂：

    「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錢的買賣沒人做！」

    唐海肅然起敬！

    180億美金很多，但沒有短期經濟效益，所以不管錢撥到哪一級，哪一級都不會認真去做。

    如果180億能在一年內變成360億，每一級的美國政斧，肯定會絞盡腦汁思考策略，然後搶着做了！

    難怪剛才接受採訪，華萊士對奧觀海一副很不滿的語氣。奧觀海是財團代言人，大財團都有一種『只要我砸足夠的錢，一定能辦事』的想法，然而治河治海是『持久戰』，一時砸錢無獲，肯定是打不了持久戰的，奧觀海的做法和態度都讓華萊士很不滿意。

    華萊士這是在暗示唐海，不要只想着哪怕虧錢也要把食品運回國，『賠錢買賣』不但做不長久，效率肯定也不高。一定要想辦法做成『賺錢買賣』，讓上頭的漁業部門，以及下級的下屬們都能賺到，唐海的生意才能做得久，才沒人會動手腳或者出工不出力。

    「唐，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