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本郡主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宮明月沉聲道，她的自稱也由平易近人的「我」變為了高高在上的「本郡主」。

    突如其來的凌厲氣勢迫的宋澤一滯，他想了想便也釋然了，能夠被鎮國公主所喜愛，面前這個女子又怎麼可能是普通之輩？

    「郡主，你怕是不知道，我們玉蘭城以及附近幾座城池的人，都是信奉干謁教的。對於我們來說，自殺的人將永遠墮入修羅地獄，每日遭受九十九種酷刑的折磨。除非，有人能夠和亡人成親，共鑄命牌，讓他的孤魂有所依靠，他才會得到救贖，轉世投胎。」宋澤道。

    原來是這樣。

    這個干謁教宮明月也是聽說過的，據說是從西番那邊傳過來的，在中齊信徒甚眾。

    只是——

    「宋大人，以您的身份，應該多得是人願意和宋小姐結命牌吧？你又為何如此執着於張裕？」宮明月道。

    「郡主，不是下官執着於張裕，而是這結命牌的人非張裕不可啊！」宋澤道，「和亡人結命牌的人，必須是亡人心儀之人，而且還要他自己主動求娶才行。」

    這算是什麼規定？

    宮明月有些詫異，不過她也知道，每種宗 ~ 教都有其獨特之處，若是非要問個子丑寅卯，恐怕會引起他人的反感。

    所以，她也就默認了。

    「不過宋大人，你說這結命牌之人，必須是亡人心儀之人，照這麼說來，宋小姐莫非對張大人——」宮明月道。

    「不錯。」宋澤點了點頭，語氣間滿是悵然，「南耀使節團剛到我玉蘭城，下官就在府中設宴宴請他們。期間張裕不勝酒力出去透氣，恰巧看到了小女。當時，小女的手帕掉了，張裕便撿起來追了上去，還和小女說了許久的話，二人可謂是相談甚歡。自此，小女就……」

    「容我問一句，這是誰說的？可信麼？」宮明月道。

    「這都是小女的貼身丫鬟所說的，句句屬實。」宋澤道。

    「我懂了。」宮明月點了點頭，養在深閨之中的千金小姐，偶遇儒雅清秀的異國男子，確實很像戲文里一樁愛情拉開序幕時的情景。

    「郡主，下官知道，下官的這個要求很過分，可是，下官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下官真的不忍心看她死後還要遭受那般的痛苦啊！」宋澤老淚縱橫，從他的眼中，宮明月看到了他的掙扎和無奈。

    再聯想到張裕因為宋雅的死而折磨自己——

    「宋大人，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為何不直接告訴張裕呢？」宮明月道。

    「郡主，下官不是不想說，實在是，實在是說不出口啊！」宋澤道。

    「所以，你就打算就一直這麼扣着他們，等哪天你想通了，能說出口了，亦或者張裕自己打聽到有這麼一回事後，主動向你提出，是不是？」宮明月道。

    宋澤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片刻後，他才點了點頭，一臉頹敗。

    宮明月嘆了一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