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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雖然還是保持着笑容，但看起來明顯已經有些忍耐不住——

    「犯罪判個刑好歹還有期限呢，對於能夠回到社會重返自由還有一個時間限制呢。可是，我呢？我稀里糊塗地被精神病院關了十年。而且，他們好像沒有放我出去的意思。換句話說，我可能在裏面再待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我一輩子可能都要待在那裏面，這輩子都沒有出來的可能性了。除此之外他們還要你吃各種各樣的藥物，還要接受各種檢查！這種生活……呵呵，我寧願去蹲監獄。」

    八哥收好自己的證明，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嗯，華兄弟，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逃出來！」

    華眉聳了聳肩膀：「逃出來倒不難，因為我是個正常人，我的表現也很正常，所以他們對我的警惕性在那麼多年以來也不怎麼強了。逮着一個機會我就能溜出來。不過溜出來又怎麼樣呢？我還是個精神病，如果這個精神病的證明沒有從我的檔案中刪除，那麼我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工作，他們也隨時隨地可以把我重新抓起來。到那個時候再想逃就難上加難了。」

    百靈咽了一下口水：「所以，華哥，您就想了這麼一個主意……強迫官方認證……您沒有精神病？」

    華眉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他再次冷笑一聲：「是啊，我就是要個證明。可這個證明嘛……呵呵，到現在都還沒開出來。看來，他們的『阻力』還真不小啊。你說呢？身為人民公僕中一員的……黃麗小姐。」

    這句話明顯就是在嘲諷，在這種時候其實不要去搭理就行了。反正對方手中有槍，不說話也不會有什麼後果。

    可就在法者鴆這麼想的時候，那黃麗明顯是受到太久的壓迫，情緒現在已經緊繃到極點，也壓抑到了極點！被華眉這麼一激，她卻是猛地跳了起來！

    「證明證明證明！你們全都要證明！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神經病！你們就知道要證明！口口聲聲都說我們在為難你們，都說我們不給你們辦事！哦，這些規章制度難道都是我制定的？難道這些工作流程全都是我一個人能夠拍板決定的嗎？！全都怪在我頭上！你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平時就只知道在網上bb，就只知道抱怨事情不好辦！可這都是我們這些一線員工的錯嗎？！全都是我們的鍋嗎？！」

    華眉明顯沒有想到黃麗會突然間爆發，被嚇了一跳的他連忙去摸自己的槍，看到這個舉動的眾人也都是被嚇了一跳，紛紛向着兩旁閃避。倒是那個山雀兒在被嚇了一跳的時候還是上前，想要把黃麗拉着蹲下來。

    「放開我！你們這種狗屁小保安幹嘛對我拉拉扯扯？！你知道你自己什麼身份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種人究竟在想什麼！白天對我們畢恭畢敬，晚上就在網上大罵我們這些公務員！網上的烏煙瘴氣全都是你們這種垃圾帶壞的！」

    連翻呵斥把山雀兒給嚇了一跳，也是鬆開手，不敢去拉了。

    黃麗不依不饒，伸出手直勾勾地指着對面的華眉，滿臉抽搐地嚷嚷道——

    「你這個精神病，你知道證明難辦！你們這些小老百姓唯一知道的就是證難辦！」

    「可你們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嗎？我花了多少心血嗎？！」

    「我從小就是三好學生，我小時候就夢想當一個歌手！我想要唱歌，我喜歡跳舞，我喜歡學音樂！這種東西在我小時候的時候我還能夠盡情玩弄，可是呢？可是到了高中！這種東西就和我徹底無緣了！」

    「為了考試！為了考那該死的大學！我每天每天每天的目標都是學！做題！學！做題！我整整三年就只看過三次電視！就是三次春節聯歡晚會！！！我那段時間根本就是被逼成了一條狗！我覺得我自己都快瘋了你們知不知道？！」

    「然後我考上了大學，等我以為考上大學之後我就能夠輕鬆了，我可以玩我最喜歡的音樂了，我可以唱歌，可以跳舞了！可是考上大學之後我爸媽又要逼着我去考公務員！然後呢？我他x的都快忘了我大學時候究竟學的是什麼專業！整個大學四年我都在準備考公務員！每天都在題海中掙扎，每天都在做題！都在上各種補習班！！！」

    「你們一個個的倒好，說的你們每天都有很多煩惱似得。你！百靈！人長得年輕漂亮，有大老闆喜歡你啊？你給我滾蛋！你這種人在我們大學裏面就是徹頭徹尾的碧池！你這種賤人！憑什麼你這種沒腦子的女人就能夠有大老闆喜歡你，想要套路你？憑什麼我這麼努力認真的人在畢業之後就要被逼着和一個我根本就不喜歡的木訥男人相親？！你只只知道你那個金老闆禍害了你，可我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好幾次每天晚上醒來看着我身旁睡着的那個肥豬，我都有股想要拿剪刀扎死他的衝動？！我一直在想我究竟為什麼要和這麼一個我根本就不喜歡的東西結婚？！就因為他也是公務員嗎？就因為他的生活穩定嗎？！」

    「是啊，公務員穩定，公務員的工資待遇好！我考，我考還不行嗎？！我花了我前半生的所有心血，所有精力！我幾乎把我生命中所有的娛樂時間全都擠壓出來，就是為了考這個該死的公務員！就好像我自從上學開始一直到之後的二十年時間裏面都只是為了這麼一個看起來光輝燦爛無比的工作崗位而努力奮鬥！！！」

    「然後，我考上了！我終於考上公務員了！我家人為我高興，我朋友嫉妒我，我那個我一點都不喜歡的老公也誇我，說我終於能夠配得上他，跟上他的腳步了。然後呢？！」

    她突然沖向華眉，嚇得華眉連忙往旁邊跳開。她衝進櫃枱，舉起裏面的公章和文件，用力地砸向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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