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夜城。

    暮陽餘暉，晚風冷涼。

    空冷的甬道中傳出一連串的腳步聲，不沉，很有節奏感，空氣中飄蕩着回音。

    站在窗前看落日的人半側過身子，清冷的目光看過去。

    小燁宸優雅的走出來，黑衣黑褲，精緻如雪，一雙眸子妖異幽魅。

    伊颯仔細打量了一下孩子的神情，薄唇挑起：「你果然……是個惡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這個還不到五歲的孩子，適應速度快的令世人震驚。

    放下軟弱的感情束縛，他就像是掙脫枷鎖的魔，步入獨屬於他的領域，肆意妖舞。

    與生俱來的涼薄，他手起刀落間，鮮紅色的血，綻放出美麗妖嬈的花。

    冰冷美麗的眼眸，藐視眾生，宛如再看一群螞蟻。

    伊颯看着這個冰雪娃娃，他邁着優雅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他身邊，眼底罕見的閃爍着一抹異彩。

    姑且可以稱之為，興奮。

    他感覺到身體裏一抹的感覺正在逐漸甦醒，除了年少時期，他已經許久都沒有過這種情緒了。

    「很開心？」他眯起墨黑色的瞳眸，音質大提琴般動聽。

    小燁宸在他身邊站定，夕陽的餘暉落在稚嫩的臉蛋，他的目光落在幼嫩的雙手上。

    「不開心。」

    伊颯看着他。

    小燁宸放下手，閉上眼睛仰起玉白的小臉：「差的太遠了。」

    清歡之死，被獨自丟在黑暗中的弧度，太多次面對危險的無力，天塹一樣不可超越的父親……

    小燁宸精緻的眉眼掠過清冽，轉身往旁邊的樓梯上走。

    「你媽咪剛才打電話來了。」

    小燁宸腳步未停：「知道了，爸爸。」

    伊颯看着他的背影，清冷如畫的容顏，忽然綻放出瀲灩的低笑聲：「妖行於世的時代……真令人期待……」

    小燁宸，跟他的父親，終究是不同的。

    這個仿佛毀滅之神轉世的孩子，將來的成就，也許未必比祁夜那個混蛋差。

    惡魔的種子，終究發芽成長。

    ……

    葉微瀾吃過晚飯後，就一直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等。

    祁夜處理完正事，回到房間看見媳婦還沒睡，眉心一折：「瀾，該睡覺了。「

    葉微瀾穿了一身棉布裙，抬起眼睛：「祁夜你先睡，我在等一會兒。」

    祁夜轉身去找手機，被葉微瀾拉住，她牽着他的手搖頭：「小九也許是訓練太辛苦，所以才忘了，我在等等。」

    女人都喜歡自欺欺人。

    祁夜問她：「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葉微瀾抬眸看牆上的鐘表，十一點四十了。

    馬上就是第二天了。

    她拿着手機站起來，深吸一口氣：「我沒注意到已經這麼晚了，小九睡了，他應該明天才會打過來，祁夜，你不要打電話凶他……「

    祁夜笑了一下：「我不會教訓他的，乖，去洗澡。」

    葉微瀾進浴室洗澡。

    祁夜走到床邊，翻開手機給小燁宸發了一條短訊。

    ——不要總讓我提醒你，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

    他放下手機，換上睡衣躺好，從桌上抽出幾份文件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