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子菁的話，時翼弦神色不由得滯了滯。

    然後他有些寡淡地答道：「大概吧。」

    子菁立馬聽出了這三個字後面是有故事的。

    她很會察言觀色地閉了嘴。

    時翼弦發覺了子菁的小心和克制，他立刻笑了笑：「沒什麼的，她以前也是很溫柔的，對我也比較關心。不過……」

    子菁用期待地眼神等着他說下去。

    然而她發現時翼弦的臉色又冷了下去。

    時翼弦頓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人是會變的。」

    他看向了店主，店主已經到店後面做事去了，大概不會聽到他們的談話。

    時翼弦就有些出神地盯着某處，又說道：「我有時候，又覺得大概變的其實是我。或許我是把有些負面的情緒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有些事情發生了，但是總得有人來承擔後果，總得有人來承擔過錯。我自己承擔不了，便認定了她是應該承擔的。」

    子菁的嘴唇動了動，然後她說道：「如果她沒有犯錯，那麼她是有些可憐的了。」

    她已經察覺了時翼弦和他的母親之間一定存在一些問題。

    時翼弦搖了一下頭。

    「我不確定，」他說，「我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錯。我沒有證據，但是我有無法改變的直覺，總覺得她是有錯的。」

    子菁也知道，時翼弦所謂的過錯，一定指的是他父親跳樓自殺的事情。

    「不要談這些了。」子菁安慰他道，「父母是無法選擇的，就像他們也無法選擇我們一樣。」

    她喝了一口湯，眼神亮了亮：「嗯，好喝。」

    「對吧？」時翼弦重新笑起來，「要不要嘗嘗我的？」

    他說着便從自己碗裏舀了湯遞給子菁。

    子菁正要低頭去喝。

    店主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苦瓜和鳳梨都是涼性，清火的。你女朋友大概是喝不得的。」

    子菁的嘴唇已經碰到了湯勺邊緣，聽到這話立刻把頭一縮，時翼弦也急忙拿回了勺子。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好像有種小學生上課偷傳紙條，被老師逮住的感覺。

    喝過湯，兩個人相擁着從店裏面走出來。

    「回你家？」時翼弦低頭看着英子菁。

    子菁也偏頭看他：「難不成去你家？」

    時翼弦的頭便愈發低了，額頭抵着子菁的額頭：「那麼……人型暖寶寶，你值得擁有。」

    子菁笑，她想偏開頭，然而時翼弦捏住了她的下頜，他強迫她轉過頭來，強迫要吻她。

    大街上尚且有人，但他的吻火熱而無所顧忌。

    子菁羞於見人，只能閉上眼，把整個人都投到他的懷裏，希冀借他的影子擋住自己。

    車就在一旁，時翼弦一邊吻着子菁，一邊抱着她靠在了車身上。

    他的手摸索着車把手，按開了車門。

    跑車內的空間看似狹小的，但其實很寬敞，他帶着她一起縮了進去，共同坐在副駕駛上。

    子菁想問這個吻究竟會什麼時候結束。

    因為時翼弦仿佛不想放開她一般。他緊緊地抱着她，好像要把她勒到他的軀體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