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仍然在嗚嗚哭着，嘴裏依然喃喃着，他聽得心力交瘁：「可可……不要哭……」

    「我怎麼辦？我不想……我不想……」寧維可抱着電話，仍然在哭。

    「可可，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安東優的聲音也哽咽起來，這一個月，他幾乎是在手術室度過的，沒有了她的日子，他只有拼命地沒日沒夜的工作，才能忘卻那份傷痛。

    「不可能了，已經不可能了……」寧維可沒有感覺到電話那端的聲音，只是下意識地回答着。

    她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什麼叫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到了現在，她才真正明了，或許她和他的緣分太淺薄，只夠走到這一步，餘下來的大半輩子，他們只能相忘於江湖。

    如果她沒有嫁給紀冷翔，如果她沒有，如果她沒有喝酒，如果她原諒了他，或許現在，她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這輩子……我們都不可能了……」她哽咽着哭着，淚水浸濕了枕巾。

    門口，紀冷翔站在那裏，聽着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他蒼白的臉上也是一陣痛苦，垂在身側的手裏，還拿着客廳里的免提電話。

    一開始，聽到她的動靜，以為她在給誰打電話，後來看到顯示出來的號碼，他克制了自己好幾次，終究還是忍不住，拿了起來，聽到安東優的聲音時，他不禁閉上了眼睛。

    她在這個時候，都給他打電話，讓他情何以堪？

    寧維可抱着電話，哭累了，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一點不安穩，時不時做着夢，時不時醒過來，睡夢中還不斷地抽泣着，反反覆覆，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第二天醒來時，寧維可有些頭痛，咽口水時，覺得喉嚨也痛，不禁輕輕呢喃了下，卻頓時聽到耳邊傳來的聲音，溫潤親切。

    「醒了？」

    她本身還有些模糊的神志，在瞬間便清醒了過來，首先的反應便是看下床上，還好，除了她之外，並無其他人。

    她正有些納悶，便看到放在枕側的電話，不禁有些怔愣。

    剛才的聲音……難道是從電話中傳來的？

    猶豫着伸手，拿起電話，放到耳邊聽，那端很安靜，但她知道，是通着的。

    她一下子便心跳加速，攥着電話的手也禁不住顫抖起來，剛才的聲音，雖然只說了兩個字，但她還是能聽出來，對面的人是誰。

    寧維可不禁望向床頭柜上的電話，待看到上面顯示的通話時間時，不禁閉了閉眼。

    她昨晚……打錯電話了？

    那她都跟他說了什麼？她明明打了安寧……還是小緒……怎麼就打給了他？

    「是在香港嗎？」電話那端的安東優又開了口，看這號碼，應該是香港的沒錯。

    一夜都沒有睡，當然也一夜沒有掛電話，聽着電話那端她時而均勻的呼吸聲，時而輕輕的啜泣聲，他的心一直緊緊揪着，卻也一直不敢睡過去。

    可可聽到電話里傳來的聲音，只是呆呆傻傻坐在那裏，依舊沒有出聲，握着話筒的手微微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