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生。」

    「那還能再切除嗎？如果再切除，會不會再加重？」誰也無法感受紀冷翔現在的心情，什麼叫進退兩難，什麼叫心慌無措，什麼叫難以抉擇，他此刻才真正深刻地體會到。

    「不能，別這次的位置更靠近心臟，就是照這個生長速度，恐怕切除後還會再長出來……」安東優輕聲回了句，目光依然在那瓶千紙鶴上，良久，他才深吸了口氣，像是已做了什麼決定般，他抬眼望向紀冷翔。

    「如果你相信我，我想帶暖暖去國外看看……」

    紀冷翔沒想到安東優會如此，他轉身望他，深沉的眸子中帶着一抹不可思議：「你要帶暖暖……去國外？」

    「國外不管是醫療技術還是診療計劃，比起國內來都會先進很多，也會有更多的資源……」安東優道，眉頭一直緊蹙着，國外他也有問過，這樣的病例也有，治癒的希望……也不大，但是，不試怎麼知道？

    紀冷翔望着他良久，才又開口：「為什麼？你對暖暖……到底是……」

    「不為什麼，我安東優，要麼不喜歡人，要喜歡，就會喜歡一輩子。」他平靜地着，像在着與他無關的任何事，爾後，他抬眼望向紀冷翔，「暖暖是我的病人，更像我的妹妹一般，我這麼做，為了她，更多的，為了可可……」

    紀冷翔聽到他最後的兩個字，眉心止不住地跳：「你不是不會交易嗎？」

    「我沒交易，我希望可可幸福，我不希望她留有遺憾，她雖然性格急躁，看起來一副火爆脾氣，但她心地善良……我讓她流了淚，我只希望，在將來的日子裏，她再也不要流淚，天天笑着……」她開心了，他便也開心了。

    紀冷翔定定望着他，他從來沒懷疑過安東優對可可的感情，可他從來不知道他的感情也可以深到如此，他突然間地攥了攥垂在身邊的手，卻發現手正止不住顫抖着。

    「暖暖最近……很開心，謝謝你……」

    「可可喜歡做善事，如果讓她選擇，她也會如此做的……」安東優再度開口道，拉開椅子，坐下，打開面前的電腦，開始做起事。

    紀冷翔聽得怔在那裏，爾後突然笑了笑，是啊，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可可，並不是暖暖，或許，他還可以給暖暖一個婚禮……

    紀冷翔從安東優的辦公室出來時，天色還早，他卻有些不想回去，不想看到暖暖璀璨的笑容，不想看到可可擔憂的眼神。

    他開着車在城市裏慢悠悠晃蕩着，從城東開到城西，從市區開到郊區，上高架，下高架，腦子裏一直亂鬨鬨地，卻像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直至突然間發現太陽已西沉，天色漸漸暗下來，他才驅車回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韓秀麗正和平姐將菜端了出來，他掃了眼客廳，沒有看到可可和暖暖。

    他抬腿走至二樓，聽到暖暖正在房間內打着電話，他站定在那裏，聽着暖暖爽朗的笑聲，低低的絮語，他不禁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下了胸口的鬱悶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