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來，雙手顫抖地抱住自己的頭，「我怕被人發現我殺了人，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你們家都給燒了，偽造成電線着火的樣子，我躲在一旁看你家漸漸被火吞噬，聽見你在裏面大哭，哭着喊爸爸媽媽，喊姐姐，我那時候，突然不忍心了，衝進去把你拎了出來，你求我進去救你家人，我答應你去了，卻躲在一旁沒有再進去，直到後來你被那幾個當官的送進醫院。」

    蘇瞳臉色煞白，眼淚不止，不可置信地顫抖着雙唇，「怎麼會……怎麼會……」

    「是的，是我乾的，第二天我後悔極了，去醫院偷偷看你，後來還把你從醫院帶走，說要和你相依為命，我想在你身上彌補我良心的虧欠，我怕你懷疑我，對你撒謊，說是那個富二代追你姐姐，你姐姐不願意，被他侮/辱，他為了滅口，放了火，還說，是他們這幾個當官的官官相護包庇那人……其實是我……」他泣聲道。

    「那時我已經有了心魔，我每晚都做夢，夢到你姐姐褐色的眼睛，夢到她長長的頭髮在我面前化為灰燼，我開始做布娃娃，我要做一個和你姐一模一樣的布娃娃出來供奉，求她原諒，求她回來，可是沒有用，她只在我夢裏出現，褐色眼睛裏充滿恨，要我填命要鎖我的魂。我覺得自己快瘋了，我恨，恨你姐姐背叛我，我怕，怕你姐姐來找我。只要在街上看見長頭髮的女孩子我就害怕，她們都變成了你姐姐的模樣，來索命。這種情況下，我在鳳城又殺了兩個人，她們在我面前都是你姐姐，我懲罰她們，再殺了她們。」

    蘇瞳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無聲地流淚。

    「糊塗的時候殺人，清醒的時候害怕，我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帶着你離開了鳳城，我自己對着醫學書吃藥，我瘋狂地畫畫，再加上有你陪着我，我漸漸地走出了陰影，用了十年時間，功成名就，然後遇上肖瀟，她是從老家來的，也有一頭長頭髮和褐色眼睛，我覺得又看見你姐姐影子了，我接近她，甚至有和她有戀愛的萌芽，可你姐姐總是在我夢裏冒出來騷/擾我，讓我心神不寧。有一天我去找她，結果，房東剛剛從她那裏離開，她……她失去了貞/潔，我想起了你姐姐，我恨……」

    他蹲在地上，已經無力站起，「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蕭警官……蕭警官有一雙和你姐姐一樣的眼睛……」

    「住口！」寧時謙想起就火大，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一拳就揮過去了。

    這人居然還把目標對準了十三，十三怎麼是他可以褻瀆的？

    老金幾個死死拉住他，才阻止了他發泄他的怒火。

    三水說完倒是平靜了許多，看着蘇瞳淚流，「瞳瞳，我以前一直害怕這一天到來，其實，今天真的來了，我倒是覺得沒有那麼糟糕，我可以去見你姐姐了，當面贖罪，再也不用做噩夢了。瞳瞳，阿池對不起你，你是個堅強的姑娘，以後，沒有了阿池，你會活得更加開心。瞳瞳，欠你的，阿池來世再還了。」

    蘇瞳呆呆的，還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相依為命的親人突然變成了仇人……

    到此，這個案子終於可以結案了。

    收隊的時候，寧守義準備上車離開，寧時謙忽然轉身叫住了他，「爸，咱爺倆……要不一起吃個飯？」

    他跟老頭真是太久沒聚了。

    「嗯，今晚你回家來就是。」寧守義忽而看見了蕭伊然，招了招手。

    蕭伊然乖乖走到寧伯伯面前。

    寧守義繃着的臉裂開了笑容，「小丫頭片子這麼久沒見，都不知道叫伯伯了。」

    「寧伯伯！不是……」剛才是太緊張了啊！

    寧守義笑了，「晚上你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