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終於坐上車，黑澤鬆了口氣。

    車來了起來，車廂里因為沒人說話而顯得氣氛尤為尷尬。

    不過這麼想的應該只有黑澤，季白生正內心小劇場得不亦樂乎。

    黑澤不由找了些話題，「你今天跑出來一天，家裏人也不擔心？」

    說完，半天沒有回應，黑澤驚覺現在季白生不能說話。於是他趁着紅燈停下車看了眼季白生。

    ……季白生正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他。

    季白生見黑澤看過來，才搖了搖頭。

    黑澤正想說什麼，車後突然有鳴笛聲，再一看，已經綠燈了，於是開車。

    「你知道每次我看你的時候，都答應你在看我，我想的是什麼嗎？」

    季白生搖頭。

    黑澤沒看季白生，卻似乎已經知道「她」在搖頭，時間也掐得正好，剛剛季白生搖完頭，他就接着說道：「你聽過一個故事嗎？說的是一個人遇上了鬼，於是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進了一個廁所，就蹲在了裏面，他害怕，於是從隔板下面的縫隙去看，沒看到鬼，但是他還是不放心，於是坐在馬桶上了一晚上，等着天亮……」黑澤舔了舔乾燥的唇，「等到天亮。他打開了隔板……卻發現那個鬼在天花板看了他一晚上。」

    季白生：「……」他像鬼？

    季白生遲疑的拿出手機，對着上面的倒影看了看自己的樣子……不像啊。

    黑澤注意到季白生的動作，有些憋不住笑的發出了聲音，「我不是說你像鬼，只是……總是被人盯着，我會不適應。」

    季白生眨了眨眼，看着黑澤的側臉，拒絕都拒絕得如此委婉？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沒有特別直白的拒絕，不就是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

    季白生轉頭，看着窗外快速後退的景物，他現在不說話，他就當沒聽懂。

    要說黑澤對自己沒好感，他不相信。

    抱都抱了，哼～

    黑澤抽空看了眼季白生，發現「她」似乎生氣的撇過臉，不再看他了。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遺憾。

    他從沒想過在c圈相關的人身上發展一段戀情，畢竟這個圈子說單純也單純，說複雜也複雜。更何況他已經成年，也有自己的工作了，現在他想的是定下來，而沒有熱情去談一場沒有結果的戀愛。

    而他看得出來，白生想要的……和他不一樣。

    年輕的人總是任性，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

    雖然他和季白生的年齡相差不大，而且他也沒「老」到哪裏去。但看「她」的樣子甚至沒有成年。

    黑澤也想過或許好好經營，他們能走到最後。可是他也見過很多在剛開始愛的死去活來，最後卻兩看向厭的情侶。

    他不想這樣。

    倒不如就像現在，能說得上話，所以不會陌生，又不會涉及太深，進入對方的生活。就和圈子裏認識的大多數人一樣。

    黑澤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眉頭又慢慢皺起來，又漸漸鬆開。

    一路到了季白生報給黑澤的地址所在，黑澤找地方停了車。

    黑澤：「已經到了。」

    季白生將早已寫好字的手機屏幕對着黑澤——【不給一點甜頭？】

    黑澤這才知道……季白生完全沒有想過要放棄。

    他看着季白生亮晶晶的眼睛，那其中的期翼他無論如何也忽視不了。

    甜頭什麼的……他不知道季白生指的是什麼。

    但是……不外乎是跟他相關的吧。

    雖然這麼想多少有些自戀就是了。

    「我……」感到喉嚨有些乾燥，黑澤猶豫着要不要給這個「甜頭」。

    按他之前的想法，他們之間肯定是就這麼剛好，但是……看着「她」的樣子，黑澤又捨不得。

    是的，他不得不承認，他捨不得拒絕。

    「我……我之後社團的計劃還差一個人，要來嗎？」黑澤閉了閉眼，又睜開，還是說出了口。

    甜頭？這哪算甜頭？

    不過……既然對象都一副上刑場的表情了，他就答應好了。

    季白生矜持的點點頭。

    在黑澤看來，就是緩緩的、鄭重的點頭。

    一段話告一段落，季白生要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