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後院通向武俠世界 第四十四章 妙論
杜十三之前介紹過,那身穿青衫的青年叫陸希聲,蘇州才子,此人的名聲他倒也聽過,在他那個時空,後來當了唐昭宗的宰相,外加太子太傅。沒想到,這會還是個文藝青年。
陸希聲拱手道:「在下先來拋磚引玉,這首詩叫靈龜岩。」
看了一眼廳內的靈龜狀的盆栽奇岩,醞釀了一下情緒,背負雙手,朗聲吟道:「盤岩蹙縮似靈龜,安石先生隱遁時。不獨卷懷經世志,白雲流水是心期。」
眾所周知,謝安字安石,陸希聲這首詩不僅吹捧了謝安,還順帶抬了自己一手,周寧和杜十三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不得不違心跟着眾人叫好。
謝安亦是微微點頭,說道:「陸賢侄此詩雖然略欠平仄,但是還算應景,給人以大氣之感。不錯,不錯。」
這時候,徐文長似是喝的有些大了,給自己倒了杯酒,道:「詩是好詩,不過略嫌媚俗,吾輩之人不取也。」
「哦?徐小兄何出此言?」謝安不以為忤,反而微笑着問道。
徐文長拱手道:「方才那詩中『不獨卷懷經世志,白雲流水是心期』這句,不正是為了討好謝公所做麼?」
他的語氣中,有些尖酸譏誚之意。眾人都知他生性耿直,又兼屢試不第,一連考了八次,也未能中舉,向來憤世嫉俗,倒也沒怎麼在意。
謝安柔聲安慰道:「謝某倒不覺得,陸賢侄為人風光霽月,我是知道的。」
陸希聲對謝安感激的一笑,仍是有些不忿,漲紅了臉道:「久聞青藤居士文名卓著,不知道近來又有什麼新作?」
徐文長斜睨了他一眼,忽地起身,漫步到窗前,望向外面的竹林,旋又坐回案前,在案上攤了一張雪白的宣紙,提筆飽蘸墨汁,一邊龍飛鳳舞,一邊緩聲吟道:「昨夜窗前風月時,數竿疏影響書幃。今朝拓向溪藤上,猶覺秋聲筆底飛。」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周寧看見徐文長的身上,竟然緩慢凝起一道淡青色的氣息。
眾人屏住呼吸,凝神靜望,只見徐文長拿起毛筆,略微凝神,運筆開腕,不一會兒,一株蒼勁有力的竹子躍然紙上。
待到「飛」字剛落,徐文長亦正好停筆,只見宣紙上,赫然畫着一幅深幽致遠,疏影斑駁的的修竹圖,濃淡相宜,靈氣十足。
不得不承認,徐文長這逼真的是裝圓了,不僅在現場做了首好詩,更是在吟詩時畫出了一副萬金難求的蒼竹圖。
徐文長笑道:「此種畫風便是我這幾年潛心鑽研出來的潑墨寫意畫法。」
「好,好,好,不愧是詩畫雙絕的徐文長!」張旭不由大喝一聲,拍案叫絕。
謝玄開口贊道:「徐兄此詩當其放意,平疇千里,頗為曠達,堪稱佳作,當可傳唱一時,更難得的是這畫方圓兼濟,輕重自如,筆墨縱橫,當真是瀟灑飄逸之極。」
以謝玄的身份,自是難得這樣開口贊人,一邊早有書僮傳抄了此詩,紙箋在眾人手上流傳觀看,都是讚不絕口,若是配合這首畫來看的話,更是一時驚為天人。
徐文長臉上微微自矜,做了個羅圈揖,坐回到桌子旁,繼續喝起悶酒。
在場的江左才子面面相覷,都有些處於下風的感覺,一時氣氛有些沉悶。
唐伯虎站起身來,笑道:「詩是好詩,可是某在吳中畫派學畫時,就常聞『師畫者當求變也』,徐兄此畫雖好,亦是吾輩之人不取也。」
徐文長微微變色,訝道:「唐兄此言何意?」
唐伯虎一邊說,一邊命人取來宣紙,鋪開宣紙,揮毫作畫。
眾人都圍了過來,只見唐伯虎揮毫如飛,不一會兒,畫紙上就出現了三兩竹枝,眾人都想:「原來唐伯虎也要畫竹。」
周寧卻是面色古怪,以他的眼光,自是不難看出,唐伯虎正在以自己的方法重新演繹他的那張《墨竹圖》。此人的書畫天賦,當真是
隨着竹枝逐漸散發開來,眾人的嘴巴亦是越張越大,此畫用筆寫意氣勢奔放,不拘繩墨,不過——看起來似乎有點眼熟?
不一會兒,生宣上面,現出了一幅瀟灑之極的墨竹圖,行筆豪邁狂野,墨氣酣暢淋漓,如劍氣橫空,更難得的是,豪邁之中還帶有幾分閒趣,比之徐文長的那副蒼竹圖,要隱約高出一個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