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的好，亂拳打死老師傅，瞎貓也能逮着死耗子。此時秦漠被一百多號人圍攻，優勢根本顯現不出來。一來這會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二來這些人雖然都不會功夫，但卻擁有着豐富的打架經驗，下手刁鑽無比。秦漠防得住十個二十個，防不住五十個一百個。

    陳志奇已經完全看不到秦漠的人影了，因此並不清楚雙方此刻的戰況如何。只看到不時的有人被從包圍圈中扔出來，不時的聽到慘叫聲，不時的有鮮血像噴泉一樣噴出。甚至有斷手斷胳膊掉在地上，很快又被其他人踩的如同爛泥。

    總之從陳志奇跟隨吳景行之後，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鼻間充斥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他第一次意識到九龍十八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也是各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殺人這個詞說起來簡單，但陳志奇並沒有殺過人，他甚至連只雞都沒有殺過。在圍攻沒有開始前，他恨不得親手殺了秦漠。可這會看着滿地的血和斷肢，他突然沒出息的害怕了。如果秦漠死了，那他就是兇手之一。一想到秦漠很可能被剁成八塊甚至碎肉的情景，他的胃裏就翻江倒海的想吐。

    那該是怎樣一副令人噩夢連連的畫面？

    陳志奇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他怕身上濺到血，更怕突然有斷肢飛出來砸到自己頭上。

    而此時在陳志奇看不見的圍攻圈裏，秦漠已是半身血。分不清哪些血是別人的，哪些血是自己的。他手裏握着搶來的一把片刀，刀背之上滿是鮮血。他整個人宛如修羅在世，連眼神都變的血紅起來。

    秦漠揮舞着手中片刀，不知道殺了多少個。這讓他想起了十八歲那年的事，那時候自己也是落單被圍殺。來的還都是修武界的人，自己憑着一把短刀與圍殺之人周旋。也像今天這樣渾身是血，生死不知。

    那時候的情形比現在還危險的多，他全身都是致命的傷口。在他即將撐不下去的時候，扶搖師姐出現了，但她也不是那些圍殺之人的對手。最後她雙腳被廢，卻還艱難的爬到自己身邊，抱着他，擋在他身前。

    不過那次他和扶搖師姐都沒有死，因為關鍵的時候師父出現了。他老人家救下了自己，可卻搭上了自己的命。而扶搖師姐也從那之後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失去了父親。

    秦漠永遠都忘不了師父的血噴在自己臉上的畫面，每每回想起來，他都還清晰的記得那股血是溫熱的，他都還清晰的記得師父的最後一句遺言。

    「漠兒，照顧好扶搖。」

    秦漠的耳邊又響起這句話，悠悠蕩蕩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輕輕的在耳邊響起，卻令秦漠渾身一顫。

    危險就在這一瞬間降臨，秦漠想也沒想，抬手將片刀背到身後，只聽叮的一聲，背後的砍刀砍在了刀背上。

    與此同時，身前也來了一刀，秦漠抬腳將這人踹倒，手臂同時朝後一掄，一拳放倒身後之人，抽回片刀就砍向了側面攻來的一人。

    嗤……

    片刀從那人的頭部劈下，鮮血噴灑而出，濺了秦漠半張臉。

    「呸！」

    秦漠吐出半口血，眸光中的殺意更濃。他不能死，不能對不起師父，不能丟下扶搖師姐。他還沒有給扶搖找到醫治好腿腳的藥，他還沒有給師父報仇。他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他怎麼能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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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死！

    這三個字像魔咒一樣迴蕩在秦漠的腦海里，秦漠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露出了一個駭人的笑。他緊了緊手裏的刀柄，像一個將軍一樣沖向了敵軍。

    普普通通的一把片刀在秦漠手裏宛如絕世寶劍，鋒利刀刃所過之處必定留下幾條人命。短短半個小時，陳志奇這邊已經折損了三分之二的人馬。而秦漠明明身受重傷，卻還是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神勇之勢。

    漸漸的包圍圈越擴越大，剩下的人都被秦漠嚇着了，不由自主的往後退，越退圈子越大。乃至陳志奇很快就看清了此時秦漠的狼狽之姿。

    嘶……

    陳志奇倒抽一口涼氣，秦漠此刻就是一個血人，渾身是血，雖然不全是他自己的，可起碼有一半是從他身上的傷口裏流出來的。一個人流了這麼多血，怎麼還能支撐不倒？

    這特麼的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