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荒誕，譏誚……當然也不免有幾次心緒觸動的時候……」佩蘭戈多回憶最初，眼神竟然是一片茫然：「是我對自己少年時期的全部概括，至今我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輕輕的拍着小雪：「後來無意中遇到你母親，她唱的歌很像鎮魂曲，給予逝者安息，生者撫慰，很溫暖，死亡是上天恩賜給所有不平等的生靈的最偉大的平等，無論是高貴的，低賤的，好人，壞人……最後都會面臨這個結果，所以人生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個掙扎的過程。」

    葉微瀾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着他，等待他說下去。

    「我喜歡聽你母親的歌，她是第一個讓我覺得生命美好的人，」佩蘭戈多笑了一下：「終於有人能在心靈上跟我產生共鳴，所以我覺得很開心。」

    葉微瀾想到了一個詞，紅顏知己。

    這四個字，是秦羽靈跟佩蘭戈多關係的最恰當的形容。

    「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失蹤了，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佩蘭戈多語氣依舊清淡：「我就不停的尋找，一找就找了二十多年，大概就是這麼回事了。」

    葉微瀾聽完了，心裏空落落的。

    原來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佩蘭戈多的人生太過荒蕪，秦羽靈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抹色彩，當有一天這抹色彩消失了的時候，這個了無牽掛的人自然要尋找。

    這可以形容成是人的一種追逐希望的本能，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要找點事情做，而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秦羽靈。

    真的無關乎感情。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葉微瀾鼓了鼓腮幫子：「為什麼我覺得你很坑爹……」

    佩蘭戈多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傻丫頭喜歡想太多。」

    葉微瀾呼出一口氣，又問：「那你為什麼說自己算愛過人？」

    佩蘭戈多眨眨眼睛：「我看你母親順眼，然後我也沒有弄清楚到底愛不愛她，最後我做了一道假設題，你母親無論是跟教皇結婚，還是跟死神結婚，我發現我一點兒都不在乎，只要她還在，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

    從結論推斷過程，本就是他們這類型的人最擅長做的事情。

    葉微瀾揉了揉額頭，發現自己的精神輕鬆了不少，佩蘭戈多不會跟他們反目成仇，真好。

    「小雪今晚跟你睡，我要去給祁夜打電話。」她說着，站起來準備下樓睡覺。

    「丫頭。」身後佩蘭戈多喊了她一聲。

    葉微瀾回頭：「嗯？」

    佩蘭戈多低頭看着小雪的臉頰，說了三個字：「小心點。」

    她只是下樓而已，根本用不上這樣的囑託。

    葉微瀾笑了一下：「老變態，你曾經告訴我，心理學控制人心循序漸進的渠道依次是，眼睛，聲音，意念，你是哪一類？」

    佩蘭戈多反問：「你覺得呢？」

    葉微瀾慢吞吞的下樓：「你恐怖的早就不是人了，」沒等佩蘭戈多得意，就聽葉姑娘又加了一句：「可惜我家美人和諾諾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