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布衣笑了一下，「試煉中的事我聽說了，衣衣並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被心魔控制了。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

    「你來參加劍道試煉，應該想到會有道心考驗，為什麼不找一個沒有心魔的人？」瑤光不解地問，兩人都有心魔，誰也不能照顧誰了。

    柳布衣頓住，瑤光立刻意識到自己多問了，便道：「我並非好奇你與程衣衣之間的事，你不想回答也可以。」

    「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柳布衣看了看緊緊抓住自己衣袖的程衣衣，緩緩閉上眼，聲音低啞地道：「我只有半年可活了。」

    瑤光愣住，卻聽他繼續道：「我的道侶死在另一個擁有殺戮劍道的妖獸修仙者手中，那次生死大戰，我也受了重傷，靈根缺了一塊。本來我是將死之人，是衣衣的父親救了我，並用靈玉石胎修補我的靈根。衣衣父親死之前告訴我地脈或許能修補靈根，我心臟受創，如果靈根再毀，最多只能活半年，但若是用地脈修補靈根，我就還有幾十年好活。修仙一道我已無望，只是希望用餘下的時間給衣衣安排一個去處。」

    瑤光沉默了，這和她與賀拔珏之間的情況何其相似，不過柳布衣的壽命卻無法延續。

    「靈玉石胎真的可以修補靈根？」她問道：「要是有足夠的靈玉石胎，你不就可以活下來？」

    柳布衣苦笑，「靈玉石胎哪有那麼容易找，拍賣場得到的靈玉石胎不夠純淨，根本沒有用處，找不到至純的靈玉石胎，又偶然得知無極塔有地脈，我才盡力一試。」

    柳布衣面上並沒有將死之人的絕望，相反他很平靜，平靜的看不出他只剩下半年的時間。

    「我本來早就該死了，多活的這幾年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但我是這世上和衣衣最後有關聯的人，我怕我死了，她活不下去。」柳布衣道。

    瑤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還在抹眼淚的程衣衣，「或許她比你想像的更堅強也說不定。」

    「衣衣只是以為我身受重傷，並不知道沒有地脈，我就只能活半年。希望赫連姑娘不要透露給她。」柳布衣道：「如果這次拿不到地脈，我再跟她說清楚。」

    瑤光沒說話了，看着柳布衣給程衣衣的傷口上藥，忽然覺得自己和程衣衣很相似。賀拔珏的時間不多了，她無能為力，除了更瘋狂地修煉，她別無他法。程衣衣也是一樣，只是她表達的方式有些不同，她只能哭。

    不過她唯一慶幸的地方是，她不會永遠失去賀拔珏。

    「怎麼了？」賀拔珏見她目不轉睛地看着柳布衣那方，不由出聲問道。

    瑤光搖了搖頭，把手裏的水壺遞給他，「你也喝點。」壺裏裝的地心之泉，並不是一般的水，這是她從靈泉空間中取出來的。

    賀拔珏接過來，心中卻忽然有些惴惴，他抬頭，從塔樓的窗戶往外看，天邊的落日旁不知何時被雲遮住了，整個無極塔正以極快的速度沒入一片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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