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舊點頭，但腦海的思緒已經混亂到了無法理智思考的地步。

    而眼前的畫面也不再是先生手攤開的法冊，而是一幕幕不曾發生、卻十分清晰的場景。

    我看見自己每天坐在同一個位置，每天做着同樣的事，每天等候着同一個人，而那個人卻始終沒有改變，淡漠的、冷靜的、疏離的、猜不透的、以及，不屬於我的……

    眼角不由酸澀，仿佛許多不曾困擾我的問題，都隨着那些可怕孤寂的畫面，齊齊湧出腦海。

    幾乎只是一瞬，我抬手擋住了先生伸至眼前的手。

    他想要拂去我眼角的淚水，動作突然停滯在半空，臉的笑也早已淡掉，用先前那種猶豫的眼神看我。

    像是知道我想說話，他靜靜等待，而我腦海也湧出了許許多多的疑問，可思慮良久，其實我只想問他三個問題。

    「先生。」想到此處，那些藏在心頭的疑問，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我好問他：「先生當初同意這門婚事，是因為順應天命嗎？」

    他張了張口，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卻又全都咽了回去，只是輕輕發出一個「嗯」字。

    我大概可以猜到，他或許是想告訴我，那時的他只專注修佛和管理這個世界，並沒有想過感情的事。

    既然天已經有所安排，他便順其自然的接受，根本沒有考慮過應該如何經營一段感情。

    但他後來某個時刻，某個格外糟糕的時刻，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又回到如今這個時候來找我……

    我想了想，垂下眼睫，問出第二個問題：「是你主動說的分開，那時我還有懷有身孕是嗎？」

    他沒有說話，眼神卻一瞬暗淡下來。

    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剛剛站在圓桌旁時，我突然看到了一個即將在未來發生的畫面——

    我知道自己懷孕了，暫時沒有機會告訴他。

    可先生出現時，卻提到了分開的事……

    我答應了，幾乎沒什麼東西可收拾，便離開了神明殿。之後回到了天荒，而後我懷孕的消息似乎被誰透露了出去……

    大概是因為這件事，他才來找我的吧？

    再抬眸時，先生的表情自然不怎麼好看，但他還是慢慢抓住了我的手，無奈輕笑：「那時候我已經愛你了，是看你和我待在一起不開心，才選擇放你走。」

    沒想到他會說得這樣直截了當，幾乎沒給我準備的機會，握着我手的指骨也在漸漸收緊。

    而後，先生像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緩緩舒了口氣說：「這個決定對我來說很難。可一想到你和別人在一起時會更開心，我不能再強迫你留在這死氣沉沉的宮殿。」

    他說着，便用同樣的心情打量這間屋子。

    好似不說話時，所有氣氛都沉靜下來，這裏如他形容那般，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應有的溫暖。

    但我心裏還有一個疑問，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不得不在此刻同時問出口：「和我在一起時，你會把我當作是她嗎？」

    「沒有。」先生的目光一瞬回歸我臉，眼底充滿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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