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戶嫡女奮鬥史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惆悵
翌日清晨,洛水碼頭上,一艘客船緩緩靠岸。
這艘客船共有兩層,底層是平頭老百姓、走鄉竄巷的貨郎、做小本買賣的行商。二樓則是儒袍飄飄的士子、有些閒錢的生意人、還有些品級低的小官帶着女眷回京。
孫智韜負手站在船頭看了半晌,看碼頭上人流如織,看不遠處洛陽城的雄偉壯闊。
他心頭默默念着:婉真,我來了。時隔半年,從冬至夏,你在京城可好?終於可以跟你在同一座城池,處於同一片天空之下。
他下了船,墨竹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問道:「少爺,我們是先去松溪書院,還是去城裏的宅子?」
作為耕讀傳家的詩書望族,孫家有族人在京中做官,也有在各地做官需要回京訴職的。因此,孫家在洛陽的產業並不少。
孫家三房也不例外,在京里置辦了一個小宅子,用以落腳之用。
墨竹這樣問,是因為在上京之前,他受着少爺吩咐,特意去徐家老宅打聽了徐婉真在京的動向。
葛麻留守在徐家老宅里,她和墨竹是相熟的,又同情孫智韜對小姐的一片痴心,就告訴了他徐老夫人已經帶着徐婉真搬離了塗家,在京中嘉善坊的宅子裏落腳。
孫智韜道:「先去城裏的宅子,收拾妥當後,明日再去書院拜訪塗山長。」
他想得很清楚,既然自己是來求學的,定然是以學業為第一要務。塗山長既是當朝大儒,又是徐婉真的曾外祖父,於情於理,都應該先拜訪他。
孫家的宅子不大,但地段甚好,位於陳南的擇善坊中,與徐家的宅子相距不遠。步行的話,也只需一刻鐘功夫。
在此看宅子的是一對中年夫婦,他們接到二少爺要來此長住的消息後,下力氣將宅子的里里外外整治了一番。
孫智韜進了門,入目所見乾淨整潔,點點頭,墨竹摸出幾個大錢賞了二人。
墨竹將行李打開一一規整了,將少爺所帶書箱中的書冊認真碼放整齊,他知道,這些書才是少爺最看重之物。
夜色漸濃,孫智韜洗漱完畢,負手看着窗外的夜空,心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惆悵。
原以為到了京城,自己的情緒要好一些,但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明天的拜訪會順利嗎?能見到塗山長嗎?之後徐老夫人會見他嗎?
所為退婚的一方,他心中沒有任何把握。
回身剪亮燭火,拿過一冊書認真攻讀起來。罷了!既然前事難料,不如認真讀書。至少,書不會負了自己。
……
同樣的夜色,武銳匆匆向「和豐號」的東郊莊子靠近。剛到十丈之內,暗處有人輕聲呵道:>
武銳原地拱手,道:「武銳,求見錢老爺。」
那人輕輕點頭,重新又歸於黑暗之中。
武銳邊走邊想,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和豐號」,就連一個普通的莊子,防範措施都做的這樣好。
他毫不懷疑,他若是答不上來或答錯,那人定會將訊號傳回莊內。
武正翔剛剛陪着徐婉真入眠,看着她的恬靜睡顏,他仿佛中了毒一般無法移開眼神半分。
院內響起兩聲鷓鴣的輕啼,那是他和武銳約好的暗號。
將她的手輕輕放回被子中,武正翔推開房門出去,細心的為她掩好門。
和武銳來到廂房內,點起燭火,武正翔道:「說罷,有何發現?」
武銳正要回稟,卻發現他神氣內斂,短短几日未見,主子武功的境界已經遠遠超過了他。這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在習武一途上,沒有任何捷徑可言。江湖上有數的高手,莫不是自小苦練,再加上自身的天賦和一定的運氣。怎麼會在突然見,武功突飛猛進?
見他詫異,武正翔猜到他所想,也不加以隱瞞,道:「不必詫異,我在前夜打通了任督二脈。」
武銳拱手施禮,道:「恭喜主子!」武正翔越強,他也越是安穩。
武正翔淡淡一笑,他這次因禍得福,白日在練武場的演練結果讓他頗為滿意。
&日主子傳訊之後,我便安排了人手,分別在齊王府、昭陽公主府、楚王府、太子府四周潛伏下來。」
自武銳歸順以來,武正翔將他暗中收攏的人手交給了他。這些人能力不已,年紀各異,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只對武正翔一人忠心。
這些人,原本是他準備用來跟嫡母陳氏分庭抗禮的底牌。武銳本就是「白夜」中的白組統領,對統領下屬、消息分析一道上駕輕就熟。在他手底下,他們能發揮出更大的價值。
但武正翔沒有想到的是,第一次啟用這些人,竟然是對四位皇子進行監視。
武銳繼續回稟:「這幾座府邸,除了太子府有異動之外,齊王、昭陽公主、楚王那裏,一切如常。」
武正翔瞳孔一縮,難道,這件事果然是太子乾的?
&日午後,從太子府陸續有人出來。有兩名到嘉善坊的徐家附近,閒逛打聽徐家動靜,還跟徐家出來辦事的下人套近乎。有一名去了南市的『錦繡記』,在對面的茶樓上,窺探店鋪內的動靜。還有一名,找到了徐家大少爺的蹤跡之後,一直不遠不近的跟着。」
太子府的人並未特意掩藏痕跡,又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落在武銳的眼中,就如同告訴他「我們在查探徐家動靜」這麼簡單直白。
&們所打聽的,我們拼湊了一下,正是徐家大小姐的行蹤。另外,我在建春門悄悄探訪了一番,前日徐家大少爺和大小姐出城之際,太子曾經出現過。」武銳最後總結道。
武正翔眼中精芒如實質一般暴漲,手下扶手在無聲無息之間,被他捏成粉末。他無聲的憤怒,如暴風一般在屋內盤旋,更加駭人。
被他散發出的威勢所懾,武銳俯低身子,靜靜等候吩咐。
盞茶功夫之後,武正翔激盪的情緒逐漸平復。如此,便可確信無疑,此事必是太子在背後主使。
他這裏不是大理寺,不需要什麼確鑿的證據,用以審判定罪。他只要知道了,這便夠了!
太子,你千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