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第47章
道路上的積雪被敷衍了事的清在兩旁,混着一些泥土和枯葉,髒不拉幾的,影響心情,有一對剛領完證的年輕夫妻挽着手從那邊經過,討論着酒席要辦多少桌,這個天穿婚紗很冷,禮錢大概會有多少,要給未出世的寶寶準備什麼東西。
那種摻雜着埋怨和期待的幸福感並沒有擴散到另外一男一女身上。
施涼的腳步停在一個適當的距離,太遠了,說話需要喊,有些滑稽,近了,有些曖|昧。
「別來無恙。」
容蔚然眼底的冷光如冰刃,直刺過去。
到底是長大了,那個當年暴躁憤怒的吼着「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見一次,就打一次」,以及痛苦絕望的想着「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青年被時間碾滅,不見了。
「五年不見,你過的很好。」
施涼撩撩眼皮,「你也不差。」
短暫的壓抑後,容蔚然轉身走進大樓,似乎多說一句都不想。
施涼把身上的駝色大衣攏了攏,她進去時,看見容蔚然在詢問工作人員,高高的身影在大堂鶴立雞群。
五年前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五年後高貴優雅,待人有禮,完全不同。
|辦|證|的人挺多,這才剛上班沒多久,就排上了隊,場面嘈雜的很,不過相對而言,辦離婚的那邊要冷清許多。
工作人員眼皮沒抬,「結婚證。」
施涼沒動作,兩本結婚證都在容蔚然那裏,十有|八|九|是下落不明。
她這麼想,便不出意料的聽見一聲,「沒了。」
「結婚證沒了?」工作人員說,「那辦不了。」
容蔚然挑了下眉尾,「要什麼手續?」
工作人員抬頭,她看見高大英俊的男人,臉當下就有點紅了,「你們先去補辦結婚證,然後才能過來辦離婚證。」
容蔚然身上沒有帶身份證和戶口本,補辦不了。
施涼抬頭,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怎麼,你以為我是故意的?」容蔚然冷淡道,「施小姐,當年是我年少輕狂,才會幹出那些幼稚的事情,現在誰有那時間再去搞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兒。」
年少輕狂,幼稚的事情,小孩子的玩意兒,這是他對五年前的那兩個月所有的評論。
施涼還是那副姿態,「你恨我。」
「對,我恨你。」
容蔚然居高臨下,長睫毛遮蓋住眼臉,他的兩片唇碰在一起,面上沒有一絲情緒,「不是你,我媽就不會死。」
施涼說,「如果你要那麼認為,我沒有意見。」
倆人就這麼對視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極速倒退,一直退到五年前,退到他們剛遇見的時候。
挑釁,吸引,瘋狂,甜蜜,恩愛,再到破碎不堪。
沒有人知道,當初的容蔚然在人生的第一次初戀裏面,付出了什麼,改變了多少,他愛的有多熾烈,被傷的就有多深。
同樣也不會有人知道,施涼在那段短暫的時光里,心態發生過什麼樣的變化,經歷過哪些掙扎和猶豫。
都過去了。
那些快樂,痛苦,迷茫,通通都被埋沒。
一陣凜冽的寒風穿過,很不客氣的鑽進在場每個人的衣領里。
風把施涼的一頭長髮吹亂,在半空中飛舞不定,性感迷人,讓人見了,很想去給她理一理,再擁進懷裏,用臂膀為她擋風。
撥頭髮的時候,施涼突然打了個噴嚏,鼻尖有點紅,凍的。
容蔚然的下顎線條繃緊了。
「明天帶齊證件。」
簡明扼要的丟下一句,施涼邁步離開,這次是她留的背影,乾脆利落。
容蔚然立在原地,久久沒動,他從西褲口袋拿出煙盒,銜了一根在嘴裏,用牙|咬|着,又拿出一個有點掉漆的黑色打火機,擋着風去點,不知道是打火機不好使了,還是怎麼回事,點了好幾次才點着。
把打火機塞回口袋,容蔚然深吸一口煙,對着冷氣吞雲吐霧。
「先生,要買花嗎?」
容蔚然夾開煙,瞧着台階上的年輕女孩。
情人節要到了。
女孩被看的很不好意思,她羞澀的低下頭,「我看您很愛您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