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時候，一睜眼，一道白光刺得眼睛生疼。

    眯起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再度睜眼我才發現，剛剛灼痛了眼睛的那道白光其實是病房裏的燈光。

    想起來院的路上發生的那一幕，我一跟頭坐起來，由於用力過猛，腹部傳來陣陣巨痛。

    我倒抽幾口氣，低頭看着自己已經平坦的腹部，心頭重重地一沉。

    孩子保住了沒？

    蒙甜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肇事司機有沒有被抓住……

    一時間，好多疑問躥進我的大腦中。

    我只記得蒙甜和我都被送至醫院，之後的事情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們是早飯後出的門，可現在，窗外的天已經完全暗黑，病房裏的燈開着，除了我，沒有其他人。

    我感到焦灼不安，一想到蒙甜一身是血的樣子，一顆心就七上八下，我伸長胳膊，拿起床頭柜上的呼叫器，按了幾下，一名護士匆匆趕了來。

    「吉小姐，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母子平安。」護士帶來了喜訊。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又忙問：「和我一起送來的人呢？她怎麼樣？」

    「你是說發生車禍的那位小姐嗎？」

    「對，她怎麼樣了？」

    護士面露難色，遲疑了一會兒，低聲說：「吉小姐，請節哀，她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

    「……」

    我頓時說不出話來，一顆心瞬時擰巴起來。

    回憶起事故發生時的情景，我羞愧難當，當蒙甜用力推我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故意的，可沒想到……

    她是因為我才出事的。

    我實在無法接受她就這麼離世的事實。

    「吉小姐，你不要太難過了，你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寶寶在嬰兒室，如果你想看看寶寶，我可以把寶寶抱過來。」

    「暫時不用，我想先去看看我朋友。」我艱澀地開口。

    護士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我所說的朋友是那個車禍去世的人。

    她點了下頭，小心翼翼地扶起我，一直扶着我到了太平間。

    屍體放在一張冰冷的床上，上面蓋着一層白布，將整個人都蒙住。

    我掙脫了護士的雙手，緩慢地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掀開那層白布，可忽然之間卻提不起勇氣。

    今天一早，我和蒙甜還一起吃早餐，一起出門，儘管氣氛並不是很好，可至少，我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躺在這裏。

    要我如何相信這白布下面已經死去的人是她？

    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對蒙甜，我滿心歉意……

    站在屍身前痛哭許久，我終於還是抬起手來，將屍身上那層白布揭開一些，然而，白布下面躺着的人卻不是蒙甜。

    雖然是個女人，可真的不是蒙甜。

    我怔住，詫異地看向身後的護士。

    「這個人和我同時送來的？」

    護士點頭，「是啊！」

    「我不認識她啊！」

    「她不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啊，我朋友叫蒙甜……」

    「啊，你是說蒙甜？她不在這裏。」

    「她在哪？」

    「在你隔壁病房啊！」

    「……」

    聽到隔壁病房四個字，我瞬間鬆了一口氣，險些兩腿一軟坐倒在地。

    這完全是虛驚一場。

    護士搞清楚了人物關係，這才一臉抱歉地向我解釋。

    原來，今天一共送來了好幾位急診患者，我和蒙甜只不過是其中兩個，而我恰好是與這個因車禍導致傷勢非常嚴重的女人一同推進來的，當時現場太亂，醫護人員只忙着救人，到現在，人物關係都還沒有理得太清楚。

    她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是我的朋友……

    將屍身上的白布蓋好，護士又扶着我往病房方向走。

    到了隔壁病房門前，我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角的余淚，調整好情緒才輕輕將門推開。

    護士想跟進來，我沖她擺了下手，低聲說：「我自己可以。」

    她點了下頭，悄然退開。

    我是剖腹產才成功將孩子生下來的，當時情況危急，醫生沒有其他選擇，護士已經向我說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