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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剛剛的問題太過于敏感，此刻兩人不約而同的避開了之前的話題，轉而討論起各自的大學生涯來。

    「才去英國的時候還覺得挺新鮮的，一有時間就跟唐馳月兩個人到處晃悠，沒到半個月，我倆就疲了，那時候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異國他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那是我第一次春節沒和家人一起過，留學生們都聚在蘇活區的唐人街，真的，我這輩子第一次覺得餃子這麼好吃！」

    留學生們南北都有，但是吃湯圓的話還得分鹹甜，倒是餃子更容易些。來了兩年以上的早就點亮了天賦技能，拌餡兒，和面，包餃子，包完了之後除了煮的還有煎的炸的蒸的。亨利和愛德華那天跟她一起去的，那天晚上什麼都沒顧得上吃，就光吃各種餃子把自己給塞了個肚圓。

    回頭亨利就開始大肆宣揚，說是他們手工做的比中餐館裏賣的還好吃，「逼」的蘇楚只能也把這項技能給點起來。

    南方過年向來都是吃湯圓，糖桂花芝麻餡兒的，咬一口又香又甜。結果去年過年的時候蘇楚臨時抽風包了一頓餃子，一個個肚兒圓圓飽滿又精神的元寶餃排的整整齊齊的，看得老太太是嘖嘖稱奇，直誇她長進了。

    「看來你廚藝的確是大有進步。」陶然給她杯子裏續上金桔檸檬汁後夸道。

    蘇楚點了點頭：「人啊，都是逼出來的啊。」

    明媚鮮妍的臉上突然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陶然不免一愣，心神一飄，思緒不由自主又盪了起來。

    蘇楚倒是沒注意，她也不是空口說白話，而是真真正正體驗了生活之後的感想。她跟唐馳月雖不說是含着金湯勺長大的吧，但是要說自己動手下廚房，那真是一年到頭屈指可數。老太太溺愛孫女，在蘇楚十五歲之前，她連水池子裏一個碗都沒洗過，還是後來跟她親爹頂牛生氣才慢慢學會了做家務。

    臨出國前老太太生怕她在英國吃不好，拉着她特訓了好一段時間，手上被油濺了好幾個泡。就是靠着這手藝，蘇楚才順順噹噹在英國畢了業，沒有餓死他鄉。

    「哎，不說我這倒霉事兒了，」蘇楚從鍋里撈了一筷子蔬菜泡進麻醬碟，又抽了張面紙擦了擦手指道：「你呢，上回光顧着回憶往事了，還沒來得及問你現在怎麼樣呢，有沒有大腿可抱啊？」

    細長舒揚的遠山眉輕輕一挑，眉眼間還帶着幾分戲謔，唇角微彎，頭頂暖黃的燈光在蘇楚的臉上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陶然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他大大方方道：「雖然還達不到你當年的標準，但是估計再過個兩三年也差不多了吧，所以要抱大腿趁現在啊。」

    蘇楚被他這番話說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還記得啊？」

    陶然輕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伸手讓服務員又續了一份菌菇拼盤，鍋里煮好的已經被蘇楚給撈的差不多了。

    蘇楚從小就現實，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對待她的方式太過物化，哪怕從爺爺奶奶那裏得到了超過蘇益幾倍的愛，她還是養成了一個習慣，將感情物化，畢竟這樣的話她就可以自己欺騙自己，也許父母還是很愛她的。

    當然，這個可憐的妄想後來被蘇楚自己親手打破了，有爹有娘也差不多是父母雙亡，看開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換個角度去想，好歹這倆人沒在物質上虧待她半分也就夠了。

    當年的熟識的那一群留學生里，幾乎都給自己找了個小時工，就連唐馳月還出去幹了幾回。唯有蘇楚，除了要自己給自己做飯，再沒多動過半根手指頭。

    蘇瑞河當年跟楚天舒離婚的時候簽了協議，一開始蘇楚是楚天舒在撫養，蘇瑞河就把撫養費打給楚天舒。後來楚天舒不想養了，兩人就修改了協議，都付撫養費，交給了蘇老太太。並且等到蘇楚成年之後，兩人要保證至少有一半的身家留給女兒，除此之外，每年還要往蘇楚的教育基金里存上一筆。

    蘇瑞河再婚後沒有孩子，蘇楚後媽倒是給蘇楚帶來個便宜姐姐，也十分利落地改了蘇姓，但是楚天舒迄今為止還是單身，所以哪怕蘇瑞河想反悔，楚天舒也不會允許他反悔。

    其實在蘇楚去英國之前她親爹有在她後媽的攛掇下在基金上動了些小手腳的，蘇楚無所謂，動就動吧，反正存下的那些也足夠她無所事事混到終老了，所以她也沒吱聲。

    奈何蘇瑞河萬萬沒想到，楚天舒還是氣勢洶洶地來了，不僅她來了，還帶了她的新男朋友來，商學院出身的精英，三倆下就戳穿了蘇瑞河的小動作。楚天舒趁機「痛打落水狗」，愣是逼着蘇瑞河提前轉移了一大筆固定資產到蘇楚的名下，為着這個，父女倆這幾年越發冷淡了。

    老太太也因為這事兒在家沒事兒就罵兒子不成器，到了這時候蘇楚才知道，當年跟她媽通風報信的居然是老太太。

    大概是童年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到了高中，有春心萌動幻想自己將來的對象的妹子問蘇楚關於未來丈夫的設想時，蘇楚十分乾脆利落地來了兩字，「有錢。」

    立刻震翻班上一群文藝小青年，紛紛討伐她太過世俗，只知道向錢看，一點都不知道愛情的美好。

    「愛情啊，等到每天都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時候再來看吧。」這是蘇楚當年的金句，時至如今，陶然也依舊記得清清楚楚蘇楚當時說完這句話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

    一頓飯吃完已經八點多了，但是按照今天是周六來算的話，好像也不是很晚。陶然結了帳兩人並肩往外走，還沒拉開門，就聽到了後面有人叫蘇楚。

    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陶然將蘇楚護在里口，兩人貼的很近，自然也感受到了蘇楚那一瞬間的僵硬。

    「小楚，這是誰？」賈奮勉的口氣中竟好似隱隱帶了幾分責備，弄得蘇楚竟然生出一種被正房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