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當鋪 第75章 御賞
「這有什麼好嚇人的呀?」
阿細顯然是第一次看到他們家蘑菇指出來的這件作品,聽見大表哥家的夥計一開口就說嚇人嚇人的,多少有點兒覺得他出言不遜,畢竟是蘑菇的東西,他心裏不太得勁兒,晃悠着小腦袋湊上前去,想看看裏面到底畫着什麼慘烈的畫面。
一搭眼,阿細就無語了,這畫兒哪裏嚇人了?不僅不嚇人,還很有市井生活的氣息嘛。
畫面上描繪的大概是一座城市的近郊,跟一般平原的城池有所不同的是,這個地方似乎是丘陵山嶽地帶,一出城就是層巒疊嶂的青山,所以畫卷的絕大部分基本上都屬於寫意的山水畫,不過跟一般古代文人山水畫不太一樣的是,畫卷的後半部分其實並沒有完全着眼於殘山剩水的描繪,而是更多地加入了散落在深山深處的零星人家平凡度日的溫馨畫面。
有一家似乎在山坡比較緩和的丘陵地帶開鑿了一些梯田,這會兒兩個看上去青壯年的男子,不知道是父子還是兄弟的正在那裏踩着水車,把附近的溪水引過來澆灌農田,這家還沒有長大的幾個子侄則非常頑皮地脫掉衣服只穿着孩童的肚兜兒在溪水裏玩耍,不對,仔細一看小孩子們也不完全是為了玩耍,似乎有幾個正在低頭摸魚,大概是想要幫助父母緩解在山間貧瘠的土地上過生活所帶來的鴨梨吧。
在深山更深處的地方幾乎就看不到這種類型的梯田了,但是也有一些茅草房,看得出畫師深得寫意的真傳,雖然沒有描繪出具體的人物,但是從那幾件殘破的茅草房裏冒出的炊煙可以判斷,這麼偏僻的地方也還是有人居住的,而且房子前面場院上的晾衣繩上還懸掛着幾張洗剝乾淨的獸皮,點明了這些茅草屋的主人——應該是在山裏謀生的獵戶。
再往下看似乎就到了畫卷的尾聲,不過即便如此,畫師也並沒有用大面積渲染的山水來草草收尾,就連畫卷最末端的地方還有幾處都畫着羊腸小道和零星的來往行人,從行人的打扮和坐騎來分辨,應該是往來了各個州城府縣之間的行商,生活氣息十分濃郁。
「這麼溫馨的畫兒哪裏嚇人了?」
阿細看了半天,倒是有點兒趁機在畫師所描繪的百姓耕織漁獵的平淡氣氛里,又偷偷地看了一眼他們家蘑菇,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子要是能跟這傢伙一起過就完美了,唉……走開,你們這些該死的鈔票,本少爺就是喜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保潔小妹,阿細的腦海里已經充斥着有錢人家少爺們的妄想。
「表少爺,你往下看吶,我剛才這話也不是亂說的。」這邊廂的奎子也是絞盡了腦汁不知道怎麼稱呼胡橙這位沾親帶故的遠方親戚,想來想去只得讓他跟自家大掌柜的互為表少爺了。
「往下看?」
「你看這裏。」胡橙已經看懂了,明白了奎子的意思,伸手指了指這半張殘畫兒邊緣,曾經被割裂了地方。
「啊!這是什麼鬼啊?」
阿細被胡橙一點撥,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幅畫的關竅所在,明明後半段都是一副安靜祥和的氛圍,可是偏偏只在中部被人為割裂的地方出現了一副很難解釋的畫面。
在畫卷被割裂的地方熙熙攘攘的擁擠着很多人,從衣帽服飾上分辨,這些人的社會等級顯然不太一樣,既有腿兒着趕路的平頭百姓,又有騎馬坐轎的達官顯貴,還有一些應該是家境比較富裕但是社會地位不高的商人。
這些人行路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正在往被割裂的畫卷方向奔跑着,有的則似乎是剛剛從另外的那半張畫兒之間行色匆匆地奔跑而來,而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都燃燒着一股焦灼的痕跡。
「你看,那些趕往另外半張畫卷方向的人,他們似乎手中都拿着什麼東西,糧食、動物的皮毛、還有一些行商從遠處帶來的奇珍異寶。」胡橙指了指畫卷被割裂的地方說道。
「而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得很急的人好像什麼東西都沒帶,而且不是騎馬的就是坐轎的。」王敦接茬兒說道,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歪着頭眼珠兒滴溜溜地轉悠着。
「唉,當年就是為了這張破畫兒,我差點兒就失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奎子撇撇嘴兒,似乎是想起了當年自己收下這幅畫作為死當時的一些舊事。
那時候他剛剛參加工作沒多久,還沒有過試用期,所以非常勤快,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看到有了內掌柜的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混吃等死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