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亂之殤 第65章陰謀
四個月後,已是寒冬季節,天凝地閉。
雜草在淫風的煽動下,不顧一切在天空中盤旋,落寞的塵土就像被地球拋棄了一樣,時而向東時而向西,時而飛起時而沉落,沒有靈魂般狂飆着。
乾枯的樹木褪去了華麗的羽翼,光禿禿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乾癟的樹枝就像悲苦之人指天問道的手指,可憐而又無力地向天空刺去。
如今這樹木卻成了枯草敗絮歇腳的地方——這些沒有骨頭的可憐蟲,它們生活的倒是輕鬆自在,飄一飄,累了便倚在這枯枝上歇歇腳,舒緩一下氣息。
讓人最為傷悲的還是不遠處的小河,它已經完全失去了自由,如同被綁架了的嬰兒,掙扎了不知多久,最終還是被天地牢牢固定住了,四肢和軀體緊緊貼在河床上,連一點活着的氣息都沒有。
瑟瑟的風聲不停地划過河的耳際,悽厲的鴉叫聲如同死去了親人一般叫着,聲音迴蕩而憂怨。
這樣的季節,這樣的世道,但凡活得仔細且內心不夠強大的人,都可能產生與靜靜的冰河共同逝去的念頭。
這喬曉靜一度選擇過自殺,到現在她的腦海中還時常會出現那條在房樑上飄蕩的布繩子,是這條冰冷而又無情的布繩子讓她漸漸清醒了過來,既然老天註定不讓我死去,那我就活着,我要看看什麼時候我會像一泡屎那樣凝固在這冰冷的地上,或者像一泡尿消失在已經死了的河裏。
喬曉靜每當站在校園外看到這眼前的世界時,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幾個月以來,喬曉靜的生活平靜了很多,也許是冷酷的生死一瞬讓她變得快速成熟了起來。
她已經不再因為懷孕而嘔吐,相反飯量大得如同一頭小牛,她消瘦的身體因為大量攝取食物中的養分而變得日漸豐滿,但卻一點兒也不勻稱,遠遠看去,喬曉靜的棉襖裏面似乎裝了一口小鐵鍋,鼓鼓的朝外凸起,兩條腿卻像圓規一樣艱難地支撐着肥大的上身,走路的姿勢明顯變形,左右交互前進,很像行進在軟土中的甲殼蟲。
喬曉靜不再在乎這些,自從她懷孕之後,幾乎總能遇到別人的冷眼和冷遇,嘲笑和譏諷更是如影隨形,其中就有那個挨千刀的嚴校長。
自從確認喬曉靜懷孕,嚴校長的行為和思想都跟受了陰毒物質侵蝕過一樣,變得怪異了很多,對這個昔日的「x欲工具」採取了「裝傻充愣,冷嘲熱諷,伺機傷害」三步走的方針,導致喬曉靜有三次幾近神經崩潰的經歷。
第一次導致喬曉靜神經崩潰是喬曉靜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有一天,病秧子一樣的喬曉靜剛給學生上完課,抱着一沓學生們的作業往宿舍走,要跨過三個台階,確切地說是三塊大小不一的石塊,就在抬腳的瞬間,卻聽到嚴校長卻在不遠處說道:
「你也不看看,那是什麼東西,在頭頂飄來飄去的?」
喬曉靜看到那嚴校長正看着自己,本能的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卻忘卻了腳下的石頭,「啪嚓」滑倒了,整個人在冰冷的地上滑出了兩三米。
喬曉靜手中的東西在瞬息之間都跟長了翅膀一樣,朝前方飛了出去,而後「嘩啦啦」散落在了地上。
摔得呲牙咧嘴的喬曉靜趴在地上,耳邊傳來學生們的嘲笑聲。
她忍着疼痛眼睜睜期待嚴校長能趕緊過來扶自己一把,使她快點兒擺脫這種尷尬局面,誰知這嚴校長卻站在不遠處,朝着廁所的方向伸出一隻手,高聲喊道:
「別在廁所裏面打鬧,很危險的,萬一掉進糞坑裏,我怎麼向你們的父母親交代?」
喬曉靜歪着腦袋朝廁所方向看去,廁所附近卻一個人也沒有。
她艱難地扶着地,嘗試爬起來,但都失敗了,最後還是三名學生將她攙扶了起來。
在學生們的幫助下,撒在地上的東西重又回到了喬曉靜的懷裏,這時嚴校長方才走過來,以一種難以解讀的口吻說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喬曉靜沒有再看那嚴校長,冷冷的從他身邊一瘸一拐走了過去。
回到宿舍,喬曉靜用背關上門,將手中的東西狠狠地扔在地上,將自己蒙進被窩哭了起來,雙手使勁地揪着頭髮,當她將頭再次從被窩裏移出來的時候,她的十個手指縫中全是頭髮,頭頂就像被老鷹叼過的雞冠子。
那一刻,喬曉靜的心如刀絞,神情恍惚,眼神呆滯且伴有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