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一直陪着席老在房間裏很久，他們翻開很多老照片，回憶了很多往事。

    很多記憶，顧若熙都不清楚了，一直都是在聽席老自己陳訴那些過去。

    他說，和楊舒萍的初遇，說他們如何戀愛，如何結婚。

    「原來爸爸和媽媽是大學校友。」

    「是啊，所有人都說，顧家門檻高，畢了業我就會拋棄你媽媽，你外公外婆也不同意我們結婚，但後來，我們還是結婚了。」

    「爸爸……是真的很愛你媽媽。」席老嘆息一聲，抬手撫摸顧若熙的頭。

    顧若熙輕輕依偎在他身邊，聽着爸爸說愛媽媽的話，心頭卻咯噔一下。

    「一個男人，很愛一個女人，會到什麼程度？不該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她意有所指。

    既然很愛媽媽，為什麼和姨媽還會有孩子？而且媽媽和姨媽的孩子，相隔幾天出生，難道在說着愛媽媽的同時，還和姨媽在一起……

    顧若熙有些接受不了，忽然起身，掙開了自己父親疼惜的撫摸。

    「爸爸，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愛媽媽到什麼程度！我記得，所有的人也都說，是你拋棄了媽媽，媽媽才會死。」

    顧若熙的眼睛裏，浮上一層水霧。

    有些事，接受不了，也不能輕易原諒。

    席老望着顧若熙，眸色閃動，漸漸有渾濁的水氣漫上眼眶。

    「當年我想成就一番事業，我又是顧家長子，需要繼承顧家的家族產業。但你叔叔，更想成為繼承人……」席老的聲音哽了一下，「很多事都是舊事了，不提也罷。」

    「你想將繼承人的位置給叔叔對嗎？能讓你讓出繼承人的位置，是不是你覺得有愧叔叔，才會做出那樣的讓步！」

    席老眸光一撼，沒想到顧若熙能猜得這麼對。

    「你是因為慚愧，才離開顧家，外出發展對嗎？」

    顧若熙的質問，讓席老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小童……」

    「爸爸說愛媽媽，私底下又做了什麼？媽媽對你的愛，已經到了願意付出生命的地步，那么爸爸對媽媽的愛，又到什麼程度呢！」

    顧若熙閉上眼睛，不想看到自己的爸爸，眼底的疼痛，那樣會讓她更難受，也沒有勇氣追問下去。

    「我覺得，一個男人，深深愛着一個女人，就要愛入骨血，不離不棄！更不能變心，和別的女人……」

    顧若熙聲音滯住，掙扎半天才擠出細弱的聲音。

    「更不能和別的女人……有染！」

    「小童！你在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了什麼？」席老惶聲驚問。

    顧若熙勾唇笑起來，擦過眼角的潮濕，「我也不知道什麼，就是這麼問而已！爸爸好像有點心虛了，呵呵。」

    「小童，你是不是覺得爸爸……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媽媽的事？」

    「爸爸這一生，似乎做了很多虧心事，才會被人掣肘，處處被要挾。」

    席老驚撼，唇角顫抖了一下，緩緩發出聲音，「看來你確實知道不少，是誰告訴你的？」

    席老的臉色都變了。

    顧若熙搖搖頭，「我也沒有知道什麼，不早了，爸爸早點休息吧。」

    顧若熙起身，被席老喚住。

    「小童！」

    顧若熙笑着回頭，燦然的笑容，卻不達眼底。

    「爸爸，很多事確實都過去了，即便我知道了，不能接受，我也會讓自己接受！也會盡力不去多想，也會選擇理解爸爸，因為我的身邊，只有爸爸一個親人了。我也相信，爸爸說的，不再追究過去，是真實的。」

    她真的不想問太多，更害怕那些過往會牽扯到陸羿辰的身上，她不想知道太多過去的事，害怕自己將來更沒有辦法面對陸羿辰。

    父親已經病了，生命不知何時會終結。

    那些陳年舊事，也就當成過去式，再不觸及吧。

    席老擰着眉頭，半晌無言。

    「好了，你出去吧。」

    顧若熙關掉房間的燈，只剩下昏黃的壁燈，這才推門出去。

    席老抱着手中的影集，上面楊舒萍的照片不多，卻是他幾十年珍藏，時不時在夜深人靜時就會拿出來翻看。

    其中還有一張，是她們雙胞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