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熙端來一杯咖啡，放在房間裏的桌子上。

    席初雲正拿着冰袋覆着臉頰上的淤青。

    顧若熙沒有說話，席初雲也沒有說話。

    他背對着她，她看不到他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

    但也能猜到，他現在的神色不是很開心，甚至帶着憤怒的，想要報復的狠勁。

    顧若熙深深吐口氣，「你們都是成熟的男人了，也要切磋嗎？」

    顧若熙豈會看不出來，他們根本不是切磋，而是真的在打架。

    席初雲不說話，手裏的冰袋，換了一個方向。

    他身為席家的當家人，從小就在血雨腥風中一路走來，但當眾被人這樣羞辱，還是第一次！

    他真的很生氣，甚至恨不得，當時就用槍口直接抵在陸羿辰的腦門上，將陸羿辰的腦袋崩開。

    他也知道，陸羿辰也有這樣的憤怒，恨不得殺了他。

    但在顧若熙面前，他們都同樣選擇了隱忍，誰也不願意，真正的出手，在這個女人心裏留下永遠抹不去的陰影。

    「小童！」

    席初雲放下手裏的冰袋，忽然回頭看向顧若熙。

    「什麼？」

    「你相信他說的話？」

    「他沒有對我說什麼。」顧若熙有些懵然。

    「真的沒有說什麼？」席初雲知道他們有單獨見面，有那麼好的機會，陸羿辰當真不會對顧若熙說什麼？

    尤其顧若熙和他的過去，陸羿辰真的忍得住，不告訴顧若熙？

    還有那個男人，既然能假裝自己死了，現在又跑出來，跑到顧若熙的面前來，到底將顧若熙當成什麼？

    尤其在那個男人的心裏，顧若熙的份量到底有多重要？

    旁人看不穿，只怕連陸羿辰自己也說不清楚吧。

    「一個人的內心，就那麼大，當裝了太多的事情進去之後，便也分割了其餘之事抑或一個人在其心中的重量。」

    席初雲目光深沉地凝着顧若熙的眼睛，說着顧若熙聽不懂的話。

    顧若熙偏頭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太懂。

    「你是想說，我不要想太多嗎？」顧若熙低聲說。

    「不是，我是說，你不要覺得內心夠寬遠的男人，會在你身上花費太多的心思。他們的心，註定裝太多的事情，等分到你身上的心思，自然變得很少。」

    席初雲在隱晦地說着陸羿辰。

    那個男人的內心，太過深沉，太過難以揣測，裝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包括仇恨，野心，強大，還有守護。

    所以，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的內心，到底對顧若熙有多真誠。

    才會給人飄忽不定的感覺。

    「我知道，但我覺得初雲待我卻是很好的。」顧若熙實話實說。

    「小童，我的心思，從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你身上。」席初雲忘情地說道，「若說很小的時候，似乎有些可笑，但確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主意你了。」

    席初雲單薄一笑，目光看向院方，琥珀色的眸子變得有些飄忽。

    「尤其在你，為了救我，生死不明的時候，我就發過誓，這輩子除了你，誰都不娶！即便你當年已死在那一片大海中，再也回不來，我寧可要個試管嬰兒做我的子嗣後代，我也終身不娶！」

    顧若熙確實被席初雲的一番話打動，心口一陣酥軟的亂跳。

    連看着他的目光，也變得柔軟下來。

    「初雲……」

    「小童，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來過去的一切，你還會留在這裏，留在我的身邊？」

    席初雲說着，不禁笑了。

    他不想讓自己在她面前，變得那麼卑微，也不想她是因為可憐抑或是同情自己，而做出不真實的選擇。

    他抬起手，手指從顧若熙的短髮中穿插而過，捧住她的頭，掌心熨貼在她身上的溫度。

    他真的很喜歡，觸碰到她的感覺，可以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小童，我很想問你……」

    席初雲的聲音猛然僵住了。

    「問我什麼？」顧若熙的心都都席初雲感動的軟化了，聲音也很溫柔。

    「你對他……什麼感覺？」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