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塵埃落定，眾人就能看出這身影正是黑龍——他重又站到了地面上，並且鱗甲鮮明、毫髮無損。

    陰九幽施施然走出兩步笑道：「哪怕是巴蛇真身，修為也不比三萬年前長進。看來，要維繫住巴蛇森林裏的隱流，你也是煞費苦心嘛。」

    巴蛇真身在南贍部洲最西部的老巢中蟄伏了三萬多年，汲取天地靈力才長成這樣的龐然大物，陰九幽卻說真身的修為並無長進，這話卻又是什麼意思？寧小閒正暗自琢磨，身後的黑魘鏡咳了一聲道：「我免費送你一條情報吧：如龍蛇這樣的生物雖然可以在沉眠中增長修為，但神君大人的真身要不斷釋放巴蛇之力來覆蓋整片巴蛇森林，管控那裏的植物和妖怪。你也知道，一切神通施放都是有代價的。」

    不待黑魘鏡靈說完，寧小閒已然明了：「巴蛇真身汲取到的靈力，多半都轉化為外放的乙木之力，滋潤森林、約束隱流了？」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啊。並且這等絕密長天一直是隱而不言，連她也不告訴。現在被陰九幽在光天化日之下隨口挑明了，於他是大不利。

    被這妖人看出來了。長天卻不理會寧小閒和黑魘鏡靈的對話，只盯着陰九幽道：「不止是土力親和。這副龍軀是什麼東西？」

    陰九幽嘿然道：「你猜？」卻不多言，再次撲上前纏鬥。

    這廂寧小閒卻和黑魘鏡靈討價還價：「長天平時將你帶在身上，不是已經灌飽了生命力麼，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黑魘鏡靈慢條斯理道：「你要我看的，是這條龍的弱點，還是附在龍身上的那怪物的弱點？」

    怪物？寧小閒呆了一呆，才明白他指的是魂修陰九幽。想來也不奇怪，在黑魘鏡的年代，也就是玄武的年代，陰九幽還未出生，魂修一道還未被創立出來，他對黑魘鏡來說可不就是「怪物」？

    唉，其實對任何人來說，他也是怪物啊。

    她心裏這樣想着，口中卻道：「有甚區別，不都是一體的？」

    黑魘鏡嘿嘿一笑，顯然不上她的當：「體、魂不搭，龍身是龍身，神魂是神魂，二者怎能混為一談？你若想知道龍身的弱點，還得拿報酬來。如果想知道神魂的弱點嘛，這個，剛才我已經告訴神君大人了。」

    長天已經詢問過它了！寧小閒吃了一驚，這才仔細去看神筆，發現它筆身雖是金色，但遠不如前幾次見到那樣流光溢彩，顯然裏面儲存的力量已經用掉了一大半。

    想來也是，長天平日用自己的生命力灌溉黑魘鏡，只為用在一時。若連陰九幽都不值得他用出這寶貴的一次機會，卻又有誰值得？

    她喃喃道：「陰九幽的弱點是什麼？」

    「付了報酬的是神君大人，你若想知道，得自己去問他。」黑魘鏡顯然不買她的賬。

    死鴨子嘴硬。寧小閒鄙視道：「有來有往才叫生意，你若只肯做一棰子買賣，我就將你丟進神魔獄封存起來，讓你從此再不見天日！」

    黑魘鏡嚇了一跳。他原本被封在玄武的寶庫里，那兒總歸還能有人潛進去將他帶走。寧小閒手裏可是有一座神魔獄，它若是真被丟進去閒置，那除非更換主人，否則果然就像她所說的，永遠見不得天日，要到牢底坐穿為止！

    這世上，果然惟女子難養也。鏡靈一邊腹誹，一邊轉話風改作風：「別，別！好罷，我可以將這黑龍的秘密告訴你們，不過破解之術就還得你們自己去找出來。」

    寧小閒沒好氣道：「快放！」

    黑魘靈一噎，才悻悻道：「這條黑龍不止是土系天賦——它本身就是土之精。」

    「哈？你再說一遍！」寧小閒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龍族就是龍族，五行精華都是以元素的形象出現，這黑龍和土之精就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個物種，怎可能混為一談？

    「頭髮長，見識……呃！」黑魘靈敏銳地感受到她目放凶光，瞬間改口，「天道可從未規定，五行精華要以什麼面目出現，它可以是物形，可以是人形，自然也可以是妖仙、妖神，有什麼好奇怪？」

    她張了張口，一時作聲不得。她的確見過這樣的先例，金之精就是以凡人小女孩阿離的身份出世。這鏡靈說得沒錯，既然金之精可以化作凡人女孩，那土之精為什麼不能投生到龍族，以龍族一員的面貌出生？

    如此一來，就都說得通了。五行之中，土之力原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