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裡回眸深屬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眼拙無治
「據老夫所知,狗的壽數不過七八年而已,最長壽的也絕活不過十年。公子卻說養了十多年之久,老夫還真是好奇公子的狗到底是什麼樣的稀罕品種,竟活得如此逆於常理。」
花黎月先是橫眉冷對而後再怒目相視,卻不想效果不佳。無奈之下,索性就地耍無賴,現出流氓的本質。
「哪是什麼稀罕品種,不過是最尋常的土狗罷了。只是脾性古怪了些,胃口刁鑽了些,狗屎運較好一些而已!」
楚延宸眼眸輕轉,很是不屑的瞥了一眼面前這又干又瘦又皺巴的「老頭」,只覺着無奈。即便是要易容,哪有人會喜歡把自己弄成一個邋遢的糟老頭呢?(儼然,於花黎月眼中飽經世故、老成持重,於聞無缺眼中仙風道骨、超凡脫俗的形象,落在楚延宸的眼裏就只是一個邋裏邋遢的糟老頭罷了!)
「想來這狗必定品相極好,不然若真如公子說得這般一無是處,公子只怕會對其厭惡至深、避之不及,哪裏還會如現在這般心有不甘而牽腸掛肚。」
哪怕是被比作了最沒檔次的土狗,花黎月望着楚延宸那別彆扭扭的小眼神,一番暗爽之下,止不住洋洋得意起來。
楚延宸狠狠剜了花黎月一眼,被某人自以為是的厚顏之舉所徹底打敗。但見其忽的一聲輕笑,冷冷勾起了嘴角,那嘲諷的模樣刻薄得剛剛好。
「無關品相,只是相伴慣了而已。只可惜相伴不相親,原以為是只沒人要的流浪狗,誰知竟是一匹養不熟的白眼狼。說起來,倒真是我眼拙了!」
驚嘆!驚嘆平日裡冷眉冷眼、沉默寡言的楚延宸竟是如此的毒舌。花黎月大張着嘴,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竟不知如何開口反駁。一旁的聞無缺見兩人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全然不顧旁人的做口角之爭,時不時還擺出一副唯恐別人不知他倆認識的架勢,正着急呢卻忽見花黎月落了下風,忙輕咳了一聲,上前將其扶住,暗中扯了扯袖。
「眼盲可以治,眼拙卻無藥可醫。公子可要好生珍重才是!」
花黎月氣定神閒的一拱手,輕飄飄由楚延宸的跟前飄過,一直飄進了屋裏。只餘下楚延宸拽緊拳頭的手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
「管家,先前都有誰給小姐診治過?」
瞄了眼病榻之上氣息奄奄的人兒,花黎月捋着山羊鬍須若有所思的問道。
「先是宮裏的御醫,而後是江湖上一些頗有醫名之輩。」
「御醫?名醫?」聞言花黎月不免勾唇一笑。
「先生何故發笑?」
管家不解花黎月面上枯瘦的笑,蹙着眉,額前堆出一片抬頭紋,極為難看。
「老夫方才還在想這癔症之說從何而來,原是這才疏計拙之人一時的搪塞之詞罷了。卻不想三人成虎,後來的便多是盡信之輩!」
花黎月拈鬚,一臉狂傲。那自負的神情,不期然招來了某人一聲冷哼。
故弄玄虛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花黎月轉身輕踱了幾步,藉機不着痕跡的偷瞄了楚延宸幾眼。心想這小子還挺殷勤的,方才還一副着急出門的模樣,差點將她撞飛,如今這會兒卻又巴巴的守人家姑娘帳前,那一臉深情的架勢,只怕是拉也拉不走了。
「先生何出此言?莫非我家小姐得的不是癔症?」
管家大驚,睜大眼望着花黎月唇際那一抹淡得若有若無的笑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慌忙一擺手,一旁候着的小斯即時附耳過來,經管家囑咐了幾句之後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