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文魁 第二十三章 、吾舅同然
(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漢魏文魁》更多支持!) 劉磐身後跟着的這個人,年齡、相貌與其仿佛,身量還略微高過劉磐。但兩人的區別也是非常明顯的,劉磐天生體格強健,長而為將,更是鍛煉得虎背熊腰,膚色也曬得黧黑,留着濃密的鬍鬚,真如同一尊鐵塔也似。而身後那人卻極其的清癯,骨架雖大,四肢卻細,面色白如冠玉,就連兩頰都無多少血色,而且並未蓄鬚,只唇上有兩撇淡淡的細髭而已。
眾人見到此人,莫不大吃一驚,趕緊躬身施禮。本來以蒯越之尊,即便見到劉磐也只須起身注目而已,都不必先禮,但為此人,亦不得不雙手籠起,微微躬身。
此人非他,正劉表長子劉琦是也。
眾人不意劉琦到來,各自心中忐忑,張允更覺得今日是會無好會、宴無好宴啊。擁護劉琮陣營的領袖就是蔡瑁,而他張允乃蔡瑁之忠犬,平常見了大公子的面是能躲就躲啊,卻不料今日竟在宴上得見,這肯定躲不過去了啦——張允心說大公子與會,照道理劉磐就應該先通知一聲啊,這般突出不意,究竟有何打算?
劉磐乃今日宴會之主,可是劉琦之父乃荊州之主,老爹不在的時候,理論上他是有資格代替劉表發號施令的,亦不可居於客位。於是兩位公子一起在主位上坐下,命僕人上了酒菜。酒過三巡。果然劉琦就開始說話了。
劉琦先問蒯越。說:「今曹操大軍壓境,陳兵漢東,襄陽危如累卵。蒯公可有高論乎?」你有什麼主意沒有啊?
蒯越聞言,突然站起身,抬起右手來左右一擺,大聲道:「吾有一言,未知公子與諸君敢聞否?」他不說「願聞否」,卻說「敢聞否」。眾人心裏都不禁一突。劉琦點頭求教:「蒯公但言無妨。」
蒯異度居高臨下,緩緩地環視眾人,隨即沉聲說道:「昔關東討董、孫堅乘釁,乃亂荊楚,宗賊並起。劉牧漢之宗室也,負天下之望,奉朝命以鎮江漢,吾等從之,乃得保安鄉梓。十餘年間,荊州少被其兵。生民得以安居,四方賢俊莫不歸附。是知荊州為漢之荊州也。劉牧為漢之純臣也,所御荊楚,為國牧守地方也,安有割據之意?今朝廷求質不得,曹丞相乃親率大軍來伐,吾等皆為王臣,而欲抗拒王師,可乎?春秋之大義安在?以越度之,當即請公子就道,赴許入覲,並遣忠直者從之,謝罪於天子,並為劉牧辯白。如此則王師必退,地方得安,劉牧亦得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方為萬全之策也!」
蒯越說那麼一大套,中心思想很明確:咱們都是漢臣,不能跟漢丞相曹操打,還是早早地遣質謝罪為好啊。
要說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確實易得士人之心——什麼「名為漢相,實為漢賊」的說法,多為後世抹黑,那年月認同的人還並不太多。尤其世家豪門的子弟,一心想恢復舊有秩序,則他們論及出身,亦當不失州郡,甚或可為公卿,那必定天然地傾向朝廷的代表曹操啊。只有遠郡的寒門庶族,害怕秩序穩固以後,等級也隨之固定,則自己再難有出頭之天,那才敢起抗拒「王師」之念。
在原本的歷史上,曹軍南下,無論荊州還是江東,那些最堅定的投降派,大多為高門士人——比方說張昭、張紘,再比方說蔡瑁、蒯越,而堅決抵抗的除了一票兵頭武將,就是魯肅那類小地主。當然啦,世事無絕對,周瑜的出身也不算低,然而同樣站到了主戰派的行列中去,只是大致的陣營劃分,應該不會有錯。
劉表這個人還是有野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公然僭越天子儀仗,但他的野心還到不了併吞天下、唯我獨尊的地步,光想着我辛辛苦苦穩下來的荊襄基業,最好能夠傳諸子孫,世代不替,一如諸侯而已。所以他始終在附曹還是反曹之間搖擺、猶豫,等到真的咽了氣,小兒子劉琮繼位,還沒有自己明確的政治主張,於是被蒯越等人一忽悠,就拱手把江山讓給曹操了。
就象原本歷史上魯肅之說孫權:「今肅可迎操耳,如將軍,不可也……今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遊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他一寒門地主,上升空間也就到一州一郡打住了,若張昭、張紘等人,論家世、論名望,就算降了曹了,那也仍然有機會位列公卿啊。既然如此,幹嘛要以小博大,冒風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