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樹哥哥，中都是哪裏？」小小方錦的眸子總是像春天桃花林落華時一樣爛漫。

    「中都！」李樹的眼睛亮了一下，手頓了一下，而後邊繼續寫他的詞，邊和小小方錦說，「中都，中都就是中都。阿錦，你知道大闌嗎？」

    小小方錦就眨眨眼，搖頭——大闌啊，這是個好聽的名字，可是她沒聽說過。

    李樹看見小小方錦搖頭，頓時鼻子裏一腔氣哼出來，一股子倨傲的氣味，他給小小方錦解釋開了，「大闌，大闌，大闌好聽嗎？大闌就是我們的國家，我們住在大闌這個國家裏。中都，中都就是大闌的都城，那裏住着尊貴的皇聖、公子、公主。我要去中都，就是準備要為皇聖效忠。」接着李樹做了一個虔拜的動作，小小方錦也立馬跟着做了一個。

    李樹接着說：「你知道皇聖是什麼嗎？傳說，他是龍，是天的孩子，是世間孕育出的神人，他保佑着我們，保護我們的安全，大闌就是他的守護之地。」

    聽到這些，小小方錦嘴巴微張。那時候的方錦還不知道國家是什麼，因為蘆花村裏的人都不知道國家是什麼，他們就是一個被小溪包圍的一個小島嶼，幾乎與世隔絕。聽李樹這麼說，方錦就覺得有點暖心，她覺得，她好像突然被一個強大的東西守護着，這個東西就是國家，還有那讓人覺得神聖不可侵犯的皇聖，這是種有依賴的感覺。

    船上，方錦睡香了醒來，船剛剛靠岸，天還沒怎麼亮。

    「天就要見白了，我這船要是再不弄回去，估計以後都出不來啦！」划船的人說罷，頓了頓，「就這樣吧，我把三位放到這了，你們兩位要到的地方走起來不要多遠啦，少吃點煙，就走的快啦。」

    那兩個男人不語，點點頭，從船上慢慢走下去，給了點銅板到划船人的手上，就算船錢了。

    方錦突然不知所措起來，她剛剛還靠在那幾捆草上，現在她已經慌慌地看着那幾捆草了，她問划船人：「這裏是哪裏？」

    「縣城附近的水灘邊，」划船人說，「姑娘，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你說的中都是哪，但是我偷了那麼久的船，也划過不少路了，看着這地好像實在是沒多大，或許也是走兩步路就到了。但是姑娘你帶着那麼多捆草不好走路啊，要想回去我也方便再送你一次，要是執意要去，那就快下來吧，三個銅板好啦。」

    方錦有些懵，也就這麼照着划船人的話做了，但是她是一定要去中都的。她把草一捆一捆地背下船，數清楚，有六捆。她從繡花荷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三個銅板來給划船人，便立在了水邊。

    划船人拿了錢，開心地笑一聲，將錢放進袖子裏，轉身拿起船槳。

    那槳在水裏使力地擺動着，回去的船走的到快。划船人又笑一聲，自言調侃：「開船嘍——送蘆花哦——」

    方錦的眼眸頓時氤氳起來，模糊中她死死盯着划船人的背影，仿佛真的找出了一點熟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