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外志 第九回
、臨機應變鄧艾上書
料敵制先姜維束手
平服羌胡,只在一刻之間,事後我着實得意了好幾個月,不停地自我讚美妙計無雙,膽量也無雙。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關鍵時刻那個羌人青年的一番話幫了我很大的忙。這青年乃是鍾羌酋長的侄子,因為仰慕中原文化,給自己取個漢名,以鍾為姓,叫作鍾愛華,此人相貌醜陋,言語乏味,頭大而無腦,腹大而無謀,倒有一顆忠心實堪嘉獎。
羌酋們從驚怒到驚恐,再到把性命交付給我,種種心理轉變總需要一個藥引,而鍾愛華那番話就變成了最好的引子。結果羌酋們不但讓我在上奏中列出他們二十多部的名稱,還答應送幾名貴人為質,以表示他們的忠心——鍾愛華也在為質之列。
這倒是我臨機應變的結果,不在原有計劃之中。我一聽說鍾愛華的身份和愛好,立刻腹中密圈一轉,建議說:「東西羌各部所以遭人構陷,都為的朝中無人。若肯將你們少年子弟交我帶回襄武,一方面可證忠心,另方面學習漢文,獲得官職,諸位從此就可安枕無憂了。」
其實別說羌胡異種,就算是純正的漢人,出身不夠高貴,想當官都是難上加難。不過我相信這點連秦銳都明白,羌酋們可未必能了解。於是幾個部族乖乖地獻上,或者答應回去就送來人質,鍾愛華更是歡天喜地,為自己能有機會混入中原政權而眉飛色舞。「這蠢蛋,倒或許是個可用的傢伙什兒。」我不禁在心中暗暗想道。
就這樣,我在枹罕又呆了整整三天,假裝等待涼州兵南下。當然我心裏很清楚地知道,涼州兵壓根兒就不會南下,他們要討伐的乃是涼州境內的燒何羌,又豈會越境到我雍州來?關於燒何羌暗中勾通蜀賊的情報,乃是我上呈給王刺史,再由他上奏給朝廷——對於這些羌胡的反心,朝廷從來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不會認真徹查的。
僅僅對付燒何一部,陳大將軍當然不會真的上隴,他只派了校尉胡奮率兩千騎兵東進,名為增援涼州兵,實際上大概是想起到督戰隊的作用。我在枹罕呆了三天,因為胡校尉兵馬接近襄武,我就以此為藉口帶着諸羌送來的人質回去了。為他們攔擋涼州兵?開玩笑,涼州兵根本就不會南下,我攔擋個屁呀!
匆匆趕回襄武,把胡校尉迎進城來,好生款待。胡校尉是個真正的軍人,無欲無求,除了一點功名利祿之心外,美酒、女色什麼都是不好的。那我就從功名利祿上下手,誇他治軍有方,作戰英勇,他日定為朝廷棟樑。胡校尉咧開大嘴,整天笑得合都合不攏,我相信他回到京兆,一定會在王刺史和陳大將軍面前大講我的好話。
第二年,也就是正元三年的正月,涼州兵、鮮卑兵,會合胡校尉的兵馬,大敗燒何羌。羌酋被斬,傳首京師,殘部遁出境外,逃往祁連。燒何乃是燒當的分支,燒當羌因此受到牽累,也被斬殺了數百人,酋長急忙派人前往姑臧向涼州刺史表示順從,這才僥倖逃過大難。其實也不能說是僥倖,因為光憑朝廷此次組織的這些進攻人馬,真要和燒當羌全面開戰的話,誰勝誰負也還在未知之數呢。這也是我當初陷害燒何羌而不及燒當羌的緣由,小小一個燒何羌,有人說他造反,朝廷定然立刻起兵討伐,如果換了是燒當羌,朝中大佬們總得掂量掂量,搞不好再追查消息的來源,我這裏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當然,這些細節,我隴西境內那些羌胡是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他們也搞不懂因果關係。在他們看來,分明是我的上奏——其實回去就燒了,誰敢把那東西遞給上官?——救下他們全族的性命。我以朝廷之威懾之,復以個人之恩感之,還搜羅來一批人質,我不相信三五年內,那些羌胡還敢胡作妄為。
就這樣,太太平平當了小半年郡太守,到正元三年的閏四月間,王刺史離開長安,內調去做尚書——大概司馬公終於看透這個清談的名士不是守邊之才了。他這一走,派到我隴西的長史、主簿、諸曹之類也都站不穩腳,有的跟着他們的使君大人進京享福去了,有的我實在看不過眼,明着暗着給排擠走了,空出了很多位置來——也不知道當初王刺史哪來那麼多清客好安插。
老馬他們整天望着那些空缺流口水。我當然不能虧待他們,我懂得自己吃肉大家喝湯,你好我也好的道理,於是就任命老馬為戶曹管財政,小馬為主簿管文書,水缸為法曹管郵遞,李越為賊曹管治安,劉睿為辭曹管審理,那個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