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洲志 第二章險灘2
聶清風緩步走在廣目町外的小路上,他剛從小淵淨的工坊回來。張長雲和近藤香走在他身後。
聶清風回頭問道:「這幾天上田哲三的情況怎麼樣?」
張長雲笑道:「老頭子挺可愛的,第一天醒來時發了點小脾氣,有點敗軍之將的喪氣,還有點不食周粟的傻氣,不過聽了主公的故事,當天就好多了。這幾日他該吃吃該喝喝,閒得無事在村里四處溜達,身體恢復得不錯。看來,再過一段時間,此人就能為主公效力了。不過,他內心還是忠於櫻內家的。」
聶清風爽快地一笑:「我知道。放在華夏,這廝算是兩朝元老了,一夜之間改旗易幟,誰受得了啊?慢慢來。那位六夫人呢?」
近藤香道:「她人很好,很坦誠,也很熱情,不擺夫人架子。她很擔心肚裏的小寶寶,整天往伊頭夫人那裏跑,弄得伊頭夫人很煩。」
聶清風忍不住微笑了,他想起自己在現代社會的那個家,老婆剛懷孕時,也是這樣緊張——自己不也是一樣?他道:「第一個孩子,總是很緊張,以後就好了,想來,伊頭夫人也會體諒。飲食起居還習慣嗎?」
近藤香連連點頭:「很好,很好,她很喜歡我們這裏的飯食,她對我說她以前也是窮人家的女兒,一點也沒有不適應。不過……」
「不過什麼?」
「她知道我名字以後,看我的眼神就有點奇怪;還有看龍造寺師父也差不多。」
聶清風道:「這你不用擔心,我記得,在護國忠王山的時候,那天晚上,你、龍造寺、圓規還有伊頭不是跟她打了個照面嗎?她準是怕你們亂說。」
近藤香皺着眉頭想了一會,道:「好像,不是。她看圓規師父就沒有那種眼神。」
張長雲奇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主公可否告知?」
聶清風把那天晚上櫻內昭惠借種摸錯門一事簡單陳述了一遍,道:「這種事無論擱誰身上都會尷尬,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咱們也沒時間去琢磨她想什麼,伺候好她,別讓櫻內家絕後就行了——雖說那孩子是伊頭傀作的。」
張長雲沉吟道:「此事頗為複雜,主公不可輕下結論,若是用得好了,將是我們一大助力。」
聶清風有點不耐煩:「有什麼複雜的?伊頭傀作當着我、近藤姑娘、圓規、龍造寺的面親口承認,是他做的;算算時間,正好,櫻內誠亮又不行,這還有什麼複雜?」
張長雲停下腳步:「主公,您現在是有志於天下的潛淵之龍,不是胸無大志、暢遊於清澈溪水中的錦鯉,有些東西,必須捨棄。比如,清譽。」
聶清風怒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要說那孩子是我的?你要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近藤香心裏咯噔一下,自從擔任廣目町內務司一職以來,她拼命學習華夏語言文字、典章制度,唯恐拖了大家後腿,傷了聶清風的臉面,對華夏典故也開始有了了解。指鹿為馬說的是秦二世時的大奸臣趙高。主君用這種話語直斥臣子,可見已經極其不滿了!
張長雲卻泰然自若,朗聲道:「主公莫急,你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櫻內夫人會怎麼想,怎麼說,怎麼做,那就不是我們可以左右的了。」
聶清風一愣,憤憤道:「有近藤姑娘等這麼多人證在,怕她撒謊不成?」
張長雲笑道:「近藤姑娘他們是您的手下,怎麼敢忤逆您的意思呢?」
聶清風怒道:「那去剝雲山找赫連姑娘做個dna檢測!」
張長雲大笑:「什麼滴恩誒,聞所未聞,這種全天下只有您聽說過的仙法一樣的手段,誰人會信呢?」
聶清風哭笑不得:「我還甩不脫了?」
張長雲皺眉道:「您以為這是壞事嗎?您怎麼會這樣想呢?若孩子是您的,您會失去什麼?而您得到的卻是什麼?」
張長雲百思不得其解,主公在這方面,似乎有特別的潔癖。這時代的男人,哪個沒有三妻四妾?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莫非是嫌櫻內家女人名聲太臭?想到這裏,他豁然開朗,冷笑一聲道:「主公,人言可畏,又不可畏。若是您一統和洲,天下布武,哪個敢亂嚼舌頭?若是不成,身死國滅,我等一切煙消雲散,哪個百姓會有閒情逸緻去翻這種舊賬?」
「停!」聶清風一擺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為了區區一道,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