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該死的，什麼地方不去偏要來這裏！」兩手捂住了耳朵，女人心裏罵自己道，「難道想來這裏膜拜那個傢伙不散的陰魂，還是向她示威，示威說你死了而我還活着？天啊！這個鬼地方！」

    女人第一次聽人說起這家酒吧的時候，是在一天夜裏，值班時接到的那個電話——

    「值班呢？」電話那邊，另個女人懶懶問道。

    「嗯。」握在手中的電話聽筒微微顫下，女人掃了眼被自己鎖死的值班室的門，低聲回了句。

    「晚點我過去。」另個女人道。

    「不要啊！」直到現在，女人似乎還能聽到自己當時驚恐交加的哀求，「你不要過來啊!」

    「怎麼，不怕黑了？」電話那邊，另個女人出聲笑了笑，問這邊的女人道，「我記得衛生間的燈泡還沒換吧？那裏還很黑。」

    「我不怕！」女人臉冰涼，腦子裏閃過門外走廊里不遠處黑漆漆的公共衛生間，言不由衷的沖電話另端的女人低語了句。

    「真的不怕？」另個女人提高了音量，分明有股子嘲諷在裏面，沖女人道，「還是……你怕我勝過那間黑漆漆的衛生間？」

    「都不怕……」女人又言不由衷道。

    「不怕我就好。」那邊女人很滿意的哼哼了聲，沉默了半天。就在女人以為她要斷掉電話，心裏不禁有些微微放鬆的時候，那邊女人忽然道，「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不要啊！」女人瞬間接上了話，伸腳把不遠處緊閉的門又頂緊了些，道，「真的不要！」

    「不要我過去算了。」另個女人沉默了會兒，道，「不過你要小心，沒我在你身邊，你的安全我可就真的無法保證了。」

    「你到底想……想說什麼？」女人愣了愣，問道。

    「不想說什麼。」另個女人冷冷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不知怎麼，一想到電話那邊的人，女人心裏一陣發慌，連忙又追問了句。

    「我真的不想再說什麼了。」電話那邊的另個女人低聲扔了句，「不過我看晚上你還是小心為好，有人喜歡上你了。」

    「不要嚇我啊！」女人帶上了哭腔沖電話那邊道，「你要來……你要來就來吧，不過我們能不能不要再、不要再那樣了？」

    「這個我不能保證。」另個女人沉默了會兒，聽足了女人的低聲啜泣，道，「你看我還能去你那兒嗎？」

    「來吧……」女人感覺自己已然崩潰，邊啜泣邊低聲道，「你要來……就來吧……」

    「好吧。」似乎是女人在求自己一樣，電話那邊的女人故意為難道，「不過現在不行。」

    「怎麼不行？」女人問道。感覺身上的筋被人抽了樣軟軟俯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違心問道。

    「我在維維。」電話那邊的女人道。

    「維維？」女人愣了愣，問道，「什麼維維？」

    「酒吧，」電話那邊的女人道，「一個我經常會來小坐一會兒的酒吧。」

    「哦，那就是說你在喝酒？」女人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喝成一灘爛泥才好！」心裏祈求着，女人接着道，「一個人還是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