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紳弄鬼 第二百零七章金口玉言_頁2
出來更多,像極了秦帝國晚期的農民起義。寡人不高興了,只是還念着王溫舒這個人腦袋並不靈光,做事也不分青紅皂白,就是敢殺人。東越王餘善背叛大漢朝,寡人派他和楊仆帶兵去攻打,不費吹灰之力東越就土崩瓦解了。得勝回朝後,本來很有希望封侯,可就因為奏事時不知所云,弄得寡人很不高興,結果泡湯了。不久,寡人又找了他點小毛病,免了他的官。朝廷徵兵,王溫舒把手下一個叫華成的惡吏隱匿了起來,後被人告發。緊接着,又有人舉報他企圖謀反,還有人指控他貪污受賄。按照大漢朝的律法,這些罪加起來足夠誅滅三族的了。王溫舒干慣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買賣,深知自己劫數難逃,於是自殺了。恰巧他的兩個弟弟和兩個親家也犯罪而被滅族,光祿大夫徐自為感嘆說:「光聽說誅三族了,王溫舒的罪孽竟至於同時誅滅五族!」
這些酷吏,是寡人的鷹犬,寡人用人唯才,可對這些人又相當殘酷,動不動就人頭落地。唯有汲黯勸諫說:「陛下不辭辛勞地求賢,可未盡其用就又把他們給殺了。我恐怕這樣下去,人才都被殺光了,還有誰能幫陛下治理天下呢?」汲黯情緒激動,話也說得老實不客氣。寡人卻很淡定,笑着說:「何世無才?就怕不識貨的。只要能識貨,還怕沒人才為我所用!」東越族人搞內訌,寡人派汲黯前往巡視,剛走到半路他就折回了京都,回奏說:「越人相攻,是他們的習俗使然。這事根本不值得天子派使臣去!」河內郡發生了火災,燒了一千多戶人家,寡人派汲黯去視察。汲黯回來後報告說:「河內的房屋毗連而建,一戶人家不慎失火,以致火勢蔓延起來,陛下不值得為此憂慮。我經過河南郡,當地發生旱澇災害,一萬多戶人家受災,甚至出現父子相食的慘狀。我便假託皇上的旨意,命令開倉放糧救濟災民,今特來向陛下請罪!」寡人不但沒追究他矯旨的罪,反而很賞識他。
汲黯在東海郡做太守時,慎重選了幾個副手,然後就放手任用。他因為身體多病,整天躺在屋子裏不出門。過了一年多,東海郡被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們交口稱讚,把汲黯當作東海郡的青天。一次朝會,寡人說自己想要如何如何。話剛說完,汲黯就應聲反駁:「陛下嘴上說要施行仁義,內心卻**太多,怎麼可能效法堯舜那樣治理天下呢!」寡人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怒氣沖沖地宣佈退朝。回到內宮,寡人余怒未消,對身邊的侍從說:「汲黯這個人,憨厚而剛直,不過也太過分了點!」寡人的舅舅田蚡當了丞相,下屬們都來拜見。田蚡穩穩地坐在那兒,連禮也不還。輪到汲黯,也不拜,只是象徵性地作了個揖,然後揚長而去。寡人問莊助:「汲黯這個人怎麼樣?」莊助說:「若讓汲黯為官一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能;但要說到輔佐少主,維護祖宗的基業,即便像孟賁、夏育那樣的猛人阻攔,也不能改變他的初衷!」寡人深以為然,說:「古時所謂的社稷之臣,放到汲黯身上,就很接近了!」大將軍衛青入宮奏事,寡人就蹲坐在床邊接見;丞相平時有事晉見,寡人連帽子也不戴。輪到汲黯求見,寡人衣裳不整潔、帽子沒戴正,都不敢接見。一次,寡人坐在威武的大帳里,沒戴帽子,恰逢汲黯前來奏事,忙躲進內帳里,讓近侍代為批准了他的奏章。黃河南邊決口,十六個郡縣受災。寡人派汲黯徵發十萬勞役去堵,誰知剛堵住又決口了。田蚡的食邑在黃河以北,他怕南邊的決口真堵住了,北邊再決口,影響自己的收入,就進言說:「黃河決口那是天意,豈是人力能堵住的!就算堵住了那也是違背天意。」於是寡人既沒降罪汲黯,也沒再派他去堵塞決口。群臣見了衛青,都行跪拜禮。汲黯每次見了衛青,也就互相拱手行禮。有人勸汲黯行跪拜禮,汲黯反駁說:「難道我拱手行禮,就是不敬重大將軍麼?」衛青聽說後,愈加敬重汲黯,遇到什麼難事都向他請教,待他勝過平素所結交的人。公孫弘為相多年,位列三公,蓋的被子卻是用麻布縫的,一頓飯不吃兩種肉菜。汲黯就對寡人說:「朝廷每年給公孫弘那麼多的俸祿,他卻還用麻布當被子,明擺着是騙人的把戲!」寡人將汲黯的原話說給公孫弘聽,公孫弘承認確有此事,說:「私下裏,我跟汲黯的關係最好了,所以他的話確實切中了我的要害。我這樣做,表面看的確有矯飾做作,沽名釣譽的嫌疑,這也是汲黯,陛下才能聽到這些話。」
寡人後悔啊,一時糊塗認為公孫弘謙讓,越加尊重他,反而開始懷疑汲黯的人品。汲黯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