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琛，我再問你一遍，你在上海做什麼？」程父坐在書房的轉椅上，目光深邃，定定地看着他。

    程琛說：「我去上海，找我的妻子。」

    「程琛！這些年我太放任你了！」程父憤怒拍桌而起。

    「誒里卡去世多年，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程父斂了斂心神，緩緩說道，要收服這個兒子，急不得。

    程琛站得筆直，燈光下，他的面容如雕塑般精緻，他抬起頭，目光與程父對視：「父親，我不會放下的，過去沒有放下的，現在也不會有放下的一天。」

    程父呼吸一稟：「我只知道，就算你怎麼追隨誒里卡的影子，她都已經是過去的人，就算余夏樣貌與誒里卡神似，但她不是已經……」

    「她沒有死。」程琛說。

    她的最後一通電話，都沒有跟他道別。

    他甚至沒有見到她的屍體。

    這一次，他不會再相信。

    「程琛！人不能活在過去。你母親跟我說給你相了一門親，是姚伯父的女兒，你有空去見見吧。」程父說。

    程琛不為所動：「父親，我現在想問你一句，當年誒里卡的事，您有沒有參與？」

    「沒有。」

    程父馳騁商場多年，他明白兒子只是要一個真相，他說的，便是真相。

    當年的事，並非那麼簡單，多方勢力的牽制，事情他是知道的，雖然沒有參與，但並沒有阻止，程氏當時太需要那筆錢了。

    「那便好了。」程琛呼了一口氣，仿佛心頭的大石放了下來，「父親，余阿姨，讓我給你帶一聲問候。」

    「你說誰？」程父身影一頓，臉色有些怔忪。

    「余夏的養母，余靜文。」程琛說，「您認識她？」

    ——

    余夏躺在床上，心緒不平。

    如果那個女人是派來監視自己的，那她為什麼要跟自己說誒里卡老人的事？

    誒里卡破產的事情過去那麼多年，記得的人本就不多，他們刻意讓自己接觸那位大媽，到底有什麼目的。

    一邊朝自己灌輸不能出去思想，一邊又讓自己了解誒里卡的舊事。

    難道他們在試探自己與誒里卡的關係？

    「喂，你睡了嗎？」黑暗中，漂亮女人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余夏側頭朝黑暗處看了看，還是說了聲：「沒有。」

    「我聽說，我們之前住的地方是被政府收購了，換過這麼多地方以來，我還是比較喜歡那裏。」

    余夏定了定心神，原來，這是要跟自己聊八卦了。

    「被政府收購？上海這邊的地方我不太清楚。」余夏只好順着女人的思路說，看看能不能探出點什麼，最好找到點機會，跟程琛聯繫。

    「嗯，羅海灣啊，不過聽說地方不大，要填旁邊的海來擴大面積。」女人小聲地說。

    余夏暗暗記住這個名字，羅海灣，不知道這裏距離羅海灣有多遠。

    余夏沒有出聲，女人又說：「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啊，要逃跑就別想了，這裏很多人盯梢的。」

    女人以為她睡着了，便輕輕問了幾聲：「喂，餵。你睡着了？」沒有回聲，便切了一聲，翻了個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