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嫁病公子 第二十一章憶七夕
於寡月這一世他認清了一個事實,在沒有能力保護一個人的時候,沒有資格說喜歡,便也沒有資格擁有……
來世,再讓他第一個遇見……
來世,讓他來追逐她,他不會疲憊,永遠不會……
等報了仇,他便入土去尋她。
九兒,原諒他,他現在還不能死,黃泉路上,一定要等他……
寡月穿好衣服從房裏走出,站在院子裏,他又是那個滿腹算計的少年,這一場錯誤的相逢,從一開始,算計着的就是他吧……
他騙她喝下交杯酒,他牽繫她的情感迫她留下……如此,他理應受到煎熬。
生別離,求不得,如是而已。
於思賢扶着班仕傑,望着少年站在院中的身影。
那素衣的人兒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轉身,朝他二人拱手,深鞠一躬後,離去。
拂袖之間的風流氣度讓於氏夫婦微訝。
似乎是三日間,他一夜醒來,便成了一個他們並不熟知,眾人又都覺得理應如此的少年。
或許,靳南衣,該是如此的……
寡月從於家的宅院裏出來,回到紫藤園裏,夏風溫熱,園中草木深深。
他想過許多辦法,讓他一夜之間可以榮登高位的,也不乏依附蕭府,引誘蕭槿。
可是他最終還是決定,先回汾陽靳公府邸後再做打算。
他要向天下人公佈,靳南衣為靳公嫡子之獨子,他是靳氏一門靳公嫡長子所出唯一的庶出長子。
數日後,衛箕跟着衛簿一起到長安了,寡月將他二人安定下來後,又開始到處去看宅子,他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他的住處,這個宅子可以留着,但他還得買一個宅子,這是必要的。
衛箕帶了許多銀票過來,也帶來了靳鄭氏的話:什麼時候能入汾陽。至寡月入翰林已經兩個月了,卻沒有給靳鄭氏一點提示,無疑讓鄭裕安心中焦慮。
寡月只是暫時不想提罷了,他在沒有萬分把握的時候,一般不會輕易許下承諾。
這日七月初七,正是顧九抵達北方小鎮的時日,也是寡月與顧九兩年前成親的日子。
那一日,喜帕被挑起,改寫了命運。
卻成就了一場因錯誤,演變的戀情。
愛,終究是誰愛着誰更深呢……
如彼翰林鳥,雙棲一朝只。
如彼游川魚,比目中路析。
已是深夜,寡月不知怎麼,隨着人群出城,冥冥之中就來到這裏……
那個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那個他與她初見的地方……
素袍輕動,他翻過高牆,從荒蕪的院子裏走近正堂,木門吱呀,大堂里積了一層細細的塵土,那棺材依舊孤零零的躺在那裏,
紅燭燃起,恍若昨日的事情;那日在這裏,他握着她的手,不過是一時的相觸,終究是亂了流年……
而那時的他,也不過是在唯唯諾諾間,像眾人營造一種假象罷了。
世間,本沒有一見鍾情的事。
那時候的他,握着她的手,便是極力的凜起雙耳,聽着眾人的議論聲聲,從一開始,他都不曾在意紅綢那端牽着的新娘……
所以,前幾日,上蒼才會給他開一個這麼大的玩笑,便是因他一開始的不在意給出一個最大的懲罰。
那時候,他的喜歡,他的挽留,不過是留下一個能照顧他的人罷了。
他就是這般自私又記仇啊……
往昔十六載孤苦,他從沒有真正的向人敞開過心扉,從不曾……
他活的好累,好累,真的累了……
步步算計,隱藏內心的日子真的累了。
他邁着僵硬的步伐,走進他住過多年的房間,床榻上的被子被整整齊齊的疊着收到了柜子裏頭,他書案上的書也被整齊的收好。
她便是那麼一個細心的人,他伸手打開柜子,棉被上躺着的,還有一件衣袍。
他顫抖的伸手拿起,散開來,是一件衣袍,還留着針,並沒有縫完,這件袍子,如今的他,定是穿不得了的,這是他下獄的那幾日她給他做的。
他捧着那衣袍,身子顫抖着,淚終究是沒有落下。
他開始想着真正為她考慮的時候,該是從什麼時候起,或許就是入獄後……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