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輕 40.第 40 章
一言既出,不但蘇瓔,就連蘇序和問訊趕來的蘇夫人都是一愣。
太子不在京中,皇帝暴斃而亡,內有封后把持後宮,外有攝政王統調府兵封鎖長寧,兩個已經開了府的親王府邸早被封維舟派府兵團團圍住了,這樣的情勢下,蘇堯竟然開口說要進宮去,這豈不是在發瘋!
蘇瓔瞪着大眼睛使勁兒拽了一下蘇堯的衣袖,希望她能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不要意氣用事,可蘇堯完全沒有理會,只是扭過身朝蘇序直直跪了下去,舉起手中的錦囊,道:「三日前陛下召阿瑤入宮,賜給阿瑤一把鑰匙,陛下曾將一錦盒封入密室暗格,令阿瑤在必要的時候取出,阿瑤以為,此時正是必要的時候。」
&是說……」
&錯,陛下突然離世,駕崩時身側只有皇后一人,沒有留下遺旨,是非黑白全憑皇后一言,必定對太子殿下不利,殿微服離京,恐怕回京不易。如今宮中尚未宮變,正是因為統調京中禁軍的兵符不在皇后和攝政王手中,倘若那兵符被皇后率先尋得,後果不堪設想。」蘇堯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朝着虛空叫了一聲,「阿九!」
黑衣束髮的美艷女子靜靜出現在眾人面前。
蘇序眯了眯眼睛,蘇瑤在相府還有影衛,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來葉霖始終對蘇家不放心,還在監視麼?
蘇堯卻沒空去想蘇序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吩咐道:「我命你即刻去淮陽長公主府,告訴徐慎言,我在皇城北側定武門等他。」
阿九應聲而去。
蘇堯朝蘇序和蘇夫人行了一個萬福,道:「阿瑤一向不叫爹爹娘親省心,心中愧對蘇氏列祖,今日阿瑤去了,只願替爹娘爭回我平溪蘇氏的風骨。若是阿瑤有去無回,還請爹爹娘親原諒女兒的不孝。」
&可知此去艱險異常,稍有不慎,搭上的,就是整個平溪蘇氏?」蘇序斂眉,認真地看着神情嚴肅的蘇堯,他這個女兒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此刻柔弱的肩膀卻要擔負起整個雁朝的命運重擔。她不曾躲避,也不曾推脫,蘇序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懂蘇瑤了。原來她什麼都明白,只是韜光養晦罷了。
蘇堯莞爾一笑,道:「徐公子師從瀲灩山,醫毒之術甚是高超,若是阿瑤回不來,必將自毀容貌,以死明志,絕不會叫皇后捉住把柄。屆時爹爹自可向世人宣稱阿瑤病死,阿瑤身體一向不好,如此順理成章,必定不會牽連平溪蘇氏。」
蘇夫人聽她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番打算,只覺得心驚肉跳,不能相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這哪裏是一個養在閨閣的姑娘能說出的話,自毀容貌以死明志,她何以想出如此殘忍的方式自戕……何況這考慮如此周全,卻是臨危不亂。
蘇序卻是只覺得心中重重地被什麼鈍物擊打,沉得說不出話來。好,這是他平溪蘇氏的女兒,便是有這樣的風骨,絕不退縮,絕不苟且。
見蘇序鄭重地點了點頭,蘇堯又行一禮,道:「還有一事,攝政王世子曾兩入阿瑤閨房,皆沒有驚動府中府衛,可見我相府戒備仍有薄弱之處,爹爹定要加強府上防衛。阿瑤這便去更衣,不耽擱了。」
話畢,蘇堯便轉身朝自己的閨房走去。
蘇瓔看着蘇堯匆匆遠去的背影,忽然眼眶一濕。姐姐的背挺得筆直,腳步沒有一絲紊亂,背影疏淡冷靜,仿佛她的肩上真的擔着整個天下,稍稍不甚就會萬劫不復。她一直覺得姐姐萬事皆不上心,凡事都要她來拂照操心,可哪曾想是她錯了,姐姐比誰活得都明白。
回了閨房迅速地換好一身暗色衣褲,蘇堯對着銅鏡將自己的長髮束成一個馬尾,再盤成一個髮髻,朝銅鏡里那張嬌艷傾城的容顏笑了一笑,轉身離開。
蘇瑤也許到死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竟會做出夜探皇宮的事來。這身衣服是她悄悄尋了裁縫做的,本打算着待葉霖登基,自己托死離去時穿,沒想到這麼快就排上了用場。或許這一套衣服就是她的喪衣了,只求她不會死得太慘,能給蘇瑤留下一個全屍。
相府雖是文官之府,可是也不乏高手,蘇序終究不能放心蘇堯一個人獨闖皇宮,將自己手下最忠誠不二的死士派給了蘇堯,同她一起去了。
整個皇宮已經被攝政王府的府兵圍了起來,皇城北側除了四皇子葉霽獨居的流嵐殿還有人住,其他宮殿不是廢棄,就是住了早已失寵的妃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