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指劍魔 第三百七十五章
破廟外,陳燕秋緊緊捂着嘴,蒼白的臉頰上滿是痛苦的神情,淚珠就像花瓣上的露珠般顆顆墜下,從荒原到成京漫漫道路,無論陳魯傑如何在精神和語言上折磨她,無論她如何無望痛苦,她始終沒有哭過,直到此時。
即便是痛苦的哭泣,依然不能放聲,過了片刻她牽着韁繩,失魂落魄離開破廟,漫無目的向遠處行去,身後的雪馬低着頭,顯得無比悲傷。
就在她離開之後不久,破廟裏的戰鬥重新暴發,不知道是因為乞丐們看這個比自己更髒更臭但感覺總有些格格不入的新乞丐有些不順眼,還是因為陳魯傑咕噥着喃喃自語裏的內容激怒了某些人,總之又是好一場痛毆。
一道清晰的血口出現在陳魯傑的臉上,血水沖涮掉他臉上覆着的塵埃,露出下面本質潔如玉的肌膚,然而那張完美的臉龐,終究還是毀了。
陳魯傑摸了摸自己的臉,怔怔看着掌心裏的血,忽然瘋癲地笑了起來,伸出右腳把一名乞丐絆倒,然後從衣服里摸出那破碗,狠狠地砸到對方的臉上。
瓷片深深鍥進那名乞丐的臉頰,有一片深入眼窩,突兀地出現在眼球上,鮮血四處飆濺,畫面無比恐怖,破廟裏一片驚呼。
陳魯傑接着用破碗片割斷了那名乞丐的咽喉。
「殺人啦!」
「殺人啦!」
乞丐們拿着傢伙圍在四周,驚恐地大聲喊叫道,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阻止陳魯傑的動作,因為陳魯傑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那種呆滯分外可怕。
那名乞丐蹬了兩下腿便死了,陳魯傑卻依然沒有住手,不停用拳頭向他的臉上砸去,拳頭再如何綿軟無力,砸上數十下數百下,還是能把一個人的臉砸成棉絮般的破爛物事,鮮血從那些棉絮里滲了出來,衝掉脫落出眼眶的扁扁眼球。
陳魯傑臉上漠然的情緒,也隨着痛毆而漸漸融化,直至眉眼逐漸扭曲,化作似哭似笑的怪異神情,黯淡的眼眸里沒有光明,也沒有黑暗。
他騎在那名死去乞丐的身上,大聲痛哭道:「那饅頭被凍的硬的像梆子,非得白菜梆子湯泡軟了才能吃,原湯化原食你不懂嗎?你怎麼能就那麼吃了呢?你為什麼一定要跟着我呢?你害我沒有饅頭吃了,以後誰來給我饅頭吃?」
破廟裏不停響起他像瘋子一般的嚎叫。
膽小的乞丐早已如驚鳥般四處散去,那些不願離開這難得棲身之所的膽大乞丐驚懼地藏在角落裏,看着那個恐怖的瘋子,有人顫着聲音哭喊道:「你別急啊,白菜梆子湯是被我們喝了,但那饅頭還沒吃,太硬了。」
陳魯傑茫然望向說話的那個乞丐,問道:「那我的饅頭在哪裏?」
那人指着他身下那名乞丐的屍體說道:「在他懷裏。」
陳魯傑摸索着從身下乞丐屍體裏懷裏摸出那半個**的饅頭,痴痴呆呆看了半天,忽然把饅頭蘸進血水裏,問道:「蘸些血是不是也能泡軟?」
破廟裏沒有人敢回答他的問題,當那群乞丐看着他把蘸了血的饅頭塞進嘴裏後,更是噤若寒蟬,然後生出了一些很奇怪的想法,跟着這樣一個瘋子混,是不是可以在這個到處是人血的世界裏活的更好一些?
只是他們並不知道,破廟裏蘸人血饅頭的那個瘋子如今是乞丐,以前卻是真正的王子,即便他日後成為乞丐中的王子,那又有什麼意義?
最近這些天,位於朝陽帝國東北邊陲最偏遠處的無仙鎮,氣氛顯得格外異常,當千名玄甲重騎自荒原歸來後,這種氣氛變得越來越濃郁,即便是狼群,似乎都有些畏懼此間的氣氛,不再敢於夜裏淒嚎不休。
之所以如此,自然與那千名玄甲重騎有關,城中軍民隱隱知道了消息,京都軍部來函嚴厲質詢,為何如此重要的兵力調動,無論軍部還是宮裏都沒有聽到消息,要求大將軍馬上做出解釋,然而大將軍府卻對此表示了沉默,西門望大將軍稱病休養,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已經很久沒有開啟了。
忽然某日,鎮軍大將軍府府門大開,城中軍民都知道這意味着某件大事即將發生,很是詫異究竟是誰值得西門望大將軍如此鄭重對待?
一輛破爛的馬車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駛進無仙鎮。
和簡陋到隨時可能散架的車廂相比,拉車的那匹大黑馬神駿異常,非常高大,而且搖頭擺首時的神態很是憨喜,邊塞軍民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