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開 五七二 南北驅馳報主情(5)
更新:09-01 18:04 作者:美味羅宋湯 分類:軍事小說
「聽說了麼?前幾日有人劫安康號的鹽車。」
「誰還不知道?早些日子就有人放風了,說安康的鹽車過不來,鹽價要大漲。」
「嘖嘖,他們還真動手了。」
「死了三十多個,還逃了兩個。」
「是啊,屍首排了一長地!」
「咦,我看着安康號的鹽車進城的呀,沒被劫啊!」
「被劫了……只是死的不是他們,是鹽狗子……」
……
崇禎二十一年七月中,兩淮各鹽廠都有不同程度的豐收。安康公司也隨着一次次的「被劫」而名聲鵲起,現在就算是再白痴的人都能看出這個公司背後的力量到底有多強硬了。換了別家鹽號,怎麼可能每次運鹽都能碰巧遇到巡檢司和精銳軍巡查拉練、隨同保護?
鄭翰學正襟危坐,身子隨着馬車的顛簸而微微晃動。他不得不為父親的深謀遠慮而折服,王之心那邊果然出了事,其本人被捉拿回京,聽說發配上林苑種菜去了。送給王之心股份的鹽商則問了行賄罪,舉族流放遼東,子子孫孫都別指望回來了。
都察院的御史不知哪裏聽到的風聲,說是鄭家與王之心有關聯,發票拘問。總算鄭元勛是進士出身,不能用刑,又一口咬定是王之心索賄未遂,自己本分經營,不敢做出結交內侍的事來。御史實在查不出證據,才放過鄭氏一族。
鄭翰學還來不及慶幸,父親大人所說的「新鹽商」就漸漸浮出了水面。仗着自家的底蘊,鄭家總算找到了安康公司的大掌柜,柴雍。
安康公司註冊在徐州,總號自然也在徐州。作為曾經的重鎮,現在徐州城外已經沒有了遮天蔽日的旌旗。許多空出來的營房也都被官府收回安置流民。
鄭翰學在經過了四天的長途顛簸之後,終於見到了這位絲毫看不出雍容的柴雍柴掌柜。
柴掌柜看起來年近三十,身子精瘦,除了一雙大耳朵,看不出有半點福相。不過兩廂見禮,卻顯露出柴掌柜的不俗來。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有世家子弟的風範,讓人如沐春風。
鄭翰學不敢有絲毫輕視,在席間試探着提出了與安康合作做鹽的意思。
柴雍放下筷子,細聲細語道:「我安康不過是新起之家,鹽賣到各縣本也是要找人經銷的。」
鄭翰學頗有受了侮辱的感覺。堂堂鄭家,竟然給人賣鹽麼?
「我鄭氏數代販鹽,卻也百十年不曾零賣過了。」鄭翰學壓下怒氣:「此番是有與貴號一同出資,盈利共擔之意。」
柴雍微笑道:「鄙號不缺錢。」
這五個字嗆得鄭翰學幾乎說不出話來。
柴雍又微笑道:「鄙號缺人。」
鄭翰學這才鬆了口氣:「我家門下多的正是掌柜、門徒,都是販鹽數十年的老人。既可靠又能幹。」他見柴雍微笑不語,忍不住又道:「柴掌柜,南直,咳,安徽江蘇兩省人丁逾三千萬,每人每年吃兩斤鹽,這就是二百萬兩的買賣,貴號一家吃得下麼?」
柴雍徹底掌握了交談節奏。展了展衣袖,和藹道:「這樣。入股之事就不用說了。日後你知道了安康東家的來頭,自然明了。不是柴某人誇口,如今能拿到鹽的公司,不超過一隻手。」
鄭翰學看着柴雍探出雞爪一樣的手掌,暗道:果然是個會抓錢的。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安康也希望有鄭老闆這樣的懂行人幫着賣鹽。」柴雍道:「如果鄭老闆的確有心。大可以從安康手裏拿鹽,分賣各地。其實跟以前買鹽引並無不同。」
鄭翰學腦中一轉,問道:「價錢幾何?」
「三十錢。」
鄭翰學連連搖頭:「那到了我們手裏豈不是得賣三十五一斤?誰吃得起如此之貴的鹽?」
「那也沒法子,出廠價就是二十二錢。而且日後鹽廠的粗鹽要漸漸絕賣了。」柴雍信誓旦旦道。
「那百姓豈不是連鹽都沒得吃?」鄭翰學義憤填膺。
「咱們之間,還是少提百姓吧。」柴雍笑道。
鄭翰學意識到自己失態。轉臉笑道:「柴掌柜還是得少些,二十五如何?我們自去鹽廠提鹽。這轉運的耗費也不小呢!」
「二十八,否則我無法向東家交代。」柴雍也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