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妖師 八十二:天象(中)
畫妖師正文卷八十二:天象李蟬打量紙上的墨痕,聽得匪夷所思,那老道士朝天劈了一劍,怎就能污了筆君的畫?他忍不住問:「那老道士跟呂老頭比又如何?」
筆君道:「雖不如,亦不遠矣。」
李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沒多大感受,他雖見過呂紫鏡,卻沒看過他施展多厲害的神通。
他問:「那老道士會不會尋過來?」
「這倒不會。」筆君搖頭,「不過,這老牛鼻子,多半在等着我再次試筆。」
「若有風險的話,筆君今夜還是不要作畫了。」李蟬笑,拿起鎮紙掂了掂,「就讓那老牛鼻子,白等十天半個月。」
筆君笑道:「神通大成者閉關得久了,滄海桑田都不為過,十天半個月又有什麼等不起的?」他拍拍李蟬,走向門外,「倒是你買來的菜,再等一會就要涼了。」
李蟬在乾元學宮裏,也是整日沒吃沒喝,跟上筆君,問道:「那今夜還畫麼?」
筆君腳步頓了一下,微微一笑,「當然。」推門走了出去。
……
「此番阿郎入主乾元學宮,從今往後,咱們的身份,便大有不同,大有不同呀!」
夜色已濃,徐達站在赤夜叉肩上噴出陣陣酒氣,語氣激昂。
「咱雖急公好義,常常救人於水火之中,卻終究沒個正經出身,香火也享不得,神壇也立不得!現如今,卻有了依傍,有了依傍!阿郎功成名就,咱們日後做神仙又有何難?」
溫酒的宋無忌結巴道:「軍,軍師前日,剛,說過,那神庭,是希,希,希……」火舌一收一縮。
邊上的小妖怪急道:「希夷山!雪獅兒君,封神是希夷山的事,那學宮可封不得神仙,只封得學士啊!」
脈望欣慰地看了宋無忌一眼,這火妖雖然遲鈍些,卻比其他妖怪都乖巧,他點點頭:「不錯,不錯,記得倒牢固。」又對徐達語重心長道:「雪獅兒君,這『入主』,可不是這麼用的。往往蠻夷把持了社稷神器,才說入主中原,郎君卻不是……」
徐達連忙打斷道:「軍師教導的是,教導的是!軍師滿腹經綸,依咱的性子,只想砸了那書神長恩的泥塑,把軍師供上去!」
「啊,這,這使不得,使不得……」脈望連連搖頭,又眯起眼,捻了捻鬍鬚。
「使得,使得。」徐達緊接着高聲道:「咱就說,神仙的事,憑什麼希夷山說了算?那濮水府君,不過一個大蛤蜊,那烏山山神,卻是個大野豬!這個也當得神仙,那個也當得神仙,咱們怎麼就當不得?」
眾妖山呼:「當得!當得!」
赤夜叉喊聲最雄厚,還嫌不夠,一把撕下罩衫,揮旗子似的舞動起來。
便連書蟲也打消了說教的欲望,被激起了三分豪氣,臉色漲紅,拍案站起,大叫一聲:「好!」
手掌一痛,又酒醒了些,不由在心底糾結起來。長恩與他有舊,他若篡了那神位,可真是狼心狗肺。
李蟬身邊,塗山兕看着徐達,「阿郎再不叫它收斂些,這廝放肆起來,怕是今夜就要建個『小天庭』都不為過了。」
李蟬笑道:「不妨事的。」
塗山兕好奇道:「那阿郎要封我個什麼仙?」
李蟬道:「就封個碧虛元君吧。」
其他狐妖若聽到青丘之主的名號,多少要敬畏些,塗山兕卻笑了起來,「奴無以言謝,不知該怎麼報答阿郎。」那眉眼依舊如刀,漆黑的瞳子卻映着閃動的火光,水汪汪的,仿佛要融化掉。
紅藥素來不好酒,今夜卻喝了許多,早把頭埋在桌上,半睡半醒,忽地一滾,半個身子倒在塗山兕懷裏。塗山兕一把托住她,見紅藥滿臉酡紅,輕笑一聲,捏了捏她臉頰。
紅藥卻努力撐開一絲醉眼,軟綿綿地推開塗山兕的手,打着酒嗝喃喃道:「你這騷,騷狐狸,休想勾引阿郎……」說罷眼一閉,又昏睡過去。
塗山兕一愣,又抬頭與李蟬對視一眼,似笑非笑,眼裏只映着清冷的月色了。又低頭用力捏了捏紅藥的臉,「酒品不好,以後就少喝些。」
李蟬搖頭笑了笑,自顧自喝了口酒,抬頭看天,這時星子已浮現出來了,他向左手邊舉杯,正想敬筆君,卻見剛才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