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聽了楊百秋的話,頓時大喜,笑道:「吳縣令為人豪爽,再說又不是他自己出本錢,便宜咱們楊家的事,他自是要做的,要不然以後他家的小夫人再生病,咱兒子不給他治了,看他咋辦!」
楊澤忙道:「娘你這話在家裏說說還行,可別和外人說,萬一傳出去,可要得罪縣令大人了。」
張氏笑道:「傻兒子,這還用你提醒為娘麼,娘再糊塗,也懂得禍從口出,哪可能和外人說這些。」
能低價買到路德堂,這是很讓張氏高興的,可相比較兒子的前程,那就沒什麼了。她拉了把楊百秋,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笑道:「當家的,你可坐穩當了,我要和你說個事兒。你猜猜,我們娘倆今天去了昇平觀,遇着誰了?」
楊百秋哦了聲,想起剛才妻子進門時的那句話了,問道:「遇見誰了?昇平觀里還能有誰,不就是一群老道麼,難道你們遇到了和尚?」
張氏拍了他一下,道:「道觀裏面遇見和尚,其實也不希奇,反正都是出家人嘛!我們娘倆遇到的人可希罕了,是一位一品誥命的太夫人,是韓大將軍的母親,知道韓大將軍是誰不?」
楊百秋大吃一驚,道:「不會是那個姓韓的撫遠大將軍吧?他可是北疆最大的官了,你們遇到他母親了?」
張氏得意地道:「不但遇見,還給她治好了病,你看兒子身上的新衣服,就是她送的,還送了個玉葫蘆呢,是宮裏的物事,可貴重呢!」
說着,她伸開手掌,讓楊百秋看那隻玉葫蘆。在路上時,她就把玉葫蘆要了去,握在手裏把玩,喜歡得不得了,越看越愛看。
楊百秋接過玉葫蘆,他對於玉石並不怎麼了解,但這玉葫蘆確實是非常出色,單從成色上看,就算是不懂玉石的人,也能分出好壞來。
楊百秋驚嘆道:「這是那個太夫人給的?哎呀,這可是值錢的玩意,我看就這麼一塊玉,都能把咱們至仁堂買下來了!」
楊澤見他們說得高興,笑了笑,起到一邊坐下,叫過木根,讓他去泡茶,木根卻伸頭探腦地去看那隻玉葫蘆,不捨得走。
楊澤拍了下他的腦袋,道:「你這木頭,怎麼還不去倒茶,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去麼,那還要你幹嘛!」說着推了木根一把。
木根卻道:「不就是個石頭葫蘆麼,就能買下咱們至仁堂了?那能不能買下路德堂?」他看不出那玉葫蘆到底有什麼好來,晃了晃腦袋,去後面泡茶了。
這時,張氏已經把今天發生在昇平觀的事,說給了楊百秋聽,並且把她在整件事裏的重要程度足尺加三,使勁兒自誇了一通。
臨說完,張氏道:「當家的,你說韓太夫人去了京城後,要是見着了當今女皇,會不會把咱兒子治好她病的事兒,說給女皇聽啊?」
楊百秋想了半晌,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那個小侯爺了,再就是咱們縣令大人了,都不如你們,你們至少還見着了個一品誥命,那個太夫人會不會和女皇說咱兒子的事,我哪會知道,我連女皇長啥樣都不知道!」
「廢話,難道我就知道了,要想看到女皇長啥樣,那就叫得慕天顏,我哥哥們說了,那得是祖上積了大德,才能看女皇一眼呢!」張氏說道。
楊澤笑道:「那也未必!」
張氏卻道:「怎麼未必。你看那個韓太夫人看了女皇,然後她兒子就當大將軍了,要是為娘能看上女皇那麼一眼,咱們兒子再不濟,也能當上個縣令吧!」她開始幻想起來。
楊百秋嘿了聲,道:「你看女皇一眼沒啥,可人家女皇也得有心情兒看你一眼啊!」他轉過頭,對楊澤道:「能不能讓女皇知道你,這事實在是太飄渺了,咱們小門小戶的人家,可不能有這種奢望,還是把眼前事辦好才行。」
楊澤點頭道:「爹你說的是丘路德的事吧?二舅說得沒錯,他果然是逃了,家產充公發賣,吳縣令只通知了咱家,那說明就是要便宜咱們,可這價格,還得估算一下才成,別吳縣令說出個價來,咱們承受不起,那再便宜也是白費啊!」
楊百秋和張氏冷靜下來,一起點了點頭。楊澤的話沒錯,保安縣裏的大人物,再大也大不過縣令去,而身為縣令自然眼光高得很,他認為很便宜的價格,對於楊家來講,未必就是便宜,而且楊家也拿不出多少現錢來,真要是幾百貫,那還是很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