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蒼水清,蒼水紅
更新:05-14 13:58 作者:涼涼不加班 分類:其他小說
幾千騎孤身闖入胥孟府疆域,在尋常人看來,都無疑是那等最是豪氣沖雲的舉動,但凡提及,大都是要說上一句了不起,戰時安邦建功,太平時推行善政,歷來都是朝堂中賢臣做夢都樂意的提口碑舉止,或許運氣稍好,青史留名代代提及都顯得臉上增光添彩,可比起一時顯赫,時勢造富貴此流,更要惹人艷羨。
文死諫武死戰,縱是起初就揣有沽名釣譽這般晦暗意想,分量之重,亦足夠壓得一時權貴,天子身側紅極一時寵臣,難以生出攀比的念頭。
對許久不見戰事的王尋尺而言,顯然在旁人眼中,堂堂淥州州牧府內的州牧,無需提心弔膽性命不保,風吹雪打有高門府邸庇護,烽火連天只需安穩左右淥州局勢,天塌有溫瑜攜王庭兵甲撐着,馬失前蹄則有王庭替其兜底。要說得偏激隱晦些,大抵百姓所想,縱是坐到淥州州牧高矮的王尋尺,有那等徇私舞弊斂財,甚至略微蹭到賣官鬻爵這檔子為王庭所不容的禍事上,仍舊能保自身榮華富貴。
只需留意,則會發覺王尋尺根基實在是牢固,前有這重洙桑道中人身份,又是同溫瑜賀知洲兩人私交甚厚,更多添過一重威勢依仗,後頭有王庭撐腰,更有本該坐到青罡城城主位的雲仲推舉,再者大小戰事,多少都可瞧見王尋尺蹤跡,不論資歷勢力,都應當僅比岑士驤朱開封這等王庭嫡系,
僅僅稍遜色半步,淥州州牧一職,落到其肩上,就全然算不得意料之外。
既是沾了洙桑道與溫瑜的光,又受王庭器重,往往這等人日後身在大元呼風喚雨,乃是板上釘釘,最不濟一方大員,或是高居正帳王庭其中做個參政重臣,想來都是有餘。
但眼下風雪寒冬,吸入肺腑時竟能覺察出刺痛,就在這般苦寒壁壘外,歸屬胥孟府疆域,能預見動輒連天血戰險象環生的境地,王尋尺卻總覺得,馬匹顛簸刀劍震響,確是比起在青罡城州牧府內,坐那把太師椅批改文書更為舒爽。
身為現如今王庭屯兵蒼水南岸,把持王庭近九成之上兵馬的朱開封,都未想到除鳳雁卒外,尚有這麼一支先後由岑士驤溫瑜等將操練出的鐵騎,鐵騎中兵卒來源駁雜,有巍南大部殘存者,有曾在大元常年走動,身手武藝奇好的好鬥武夫,擅騎射打狼射虎的獵戶,匯聚三軍當中勇冠奪魁者,生生拼湊出這麼一支騎軍,單論本事高低,馬匹優劣,更在鳳雁卒之上。但凡從中挑出一位,皆是單打獨鬥能於亂軍中掀起浪潮的能人,卻是遲遲藏鋒不出,直到溫瑜傳令,將東出淥州壁壘的大任交與王尋尺時,才使原本打散到各部兵馬中的這幾千人聚攏而來,相當慷慨交由王尋尺統領。
戰事廝殺瞬息萬變,難說究竟是性情四平八穩者佔優,還是伶俐善變人能挽大廈將傾,
但這群王庭頂尖的鐵騎,溫瑜還是放心交由王尋尺統領。
在州牧位子上坐過不短時辰的王尋尺,比起當年仍在邊陲小城中說書的王尋尺,除去修為尚在外,心思算計不可同日而語,而最關鍵在於,王庭與越過壁壘的胥孟府對壘於蒼水岸邊,兵馬聚攏而來,已算是大元戰事進行到如今,規模最廣,動用兵馬最多的一戰,行伍其中各司其職,難以抽調人手,僅剩一位王尋尺最為合適。
北地朔風更勝刀,敲鑿劈削到甲冑上,竟有兵刃磕碰時的交擊鏗鏘聲,趕在夜時狂奔,這理應乃是兵家大忌,更何況是輕裝奔襲,最多不過持數日口糧用水,無論馬匹或是騎卒,在這等寒冷得能將渾身上下熱氣盡數吸納的冬夜裏趕路,最是損耗氣力,可處於溫瑜急令,只得片刻不停,如夜色里一片掙脫樹梢的葉片,正欲繞行整座淥州壁壘,奇襲敵後。
淥州壁壘南關,從來不是黃覆巢所重看的一地,因其地處偏僻,更是毗鄰夏松,掣肘良多,相比於北路壁壘,距中段溫瑜把守的中段壁壘更近,難有
什麼可乘之機,何況大軍倘如大費周章攻入南境壁壘過後,極容易被自北而南圍困於這狹窄的淥州南境,屆時姑州王庭兵馬馳援,對於南境相對根基不深的胥孟府,實在不容易應對。
或許正因如此,病書生哪怕是設下疑灶草人,佯裝猛攻時也未耗費多少心
力,在北境壁壘告破之後,很快抽調兵馬,相對空虛些,只留部分兵馬看守中段壁壘,用以提防溫瑜遞出計策,因此王尋尺並未事先派遣探馬游騎,而是大搖大擺,策馬北上,意在急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