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根 206、墜歡重拾
測試廣告1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筆神閣 m.bishenge。com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來到前線十多天,張淑梅終於見到自己丈夫。3月18日中午,援朝吊着受傷的胳膊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儘管在夜裏接到公公報平安的電話,但看到日思夜想的人,還是忍不住淚眼婆娑。
幾位護士識趣地離開帳篷,把這空間留給差不多兩年沒見面的新婚夫婦。
兩人深深相擁,似有千言萬語卻化成清淚兩行。良久,援朝才輕柔地說「別哭了,再哭就成了小花貓。」
「你手是怎麼受傷的?傷口大不大?發沒發炎……」淑梅推開丈夫,抹去臉上猶存的淚痕。
「沒事,回來的時候在石頭上磕了一下,只是劃個小口子。是他們大驚小怪,非要把我送到野戰醫院來。」援朝怕妻子擔心,故意往輕的說。
可淑梅在野戰醫院待了這麼多天,大大小小的傷員見過不少。如果真是輕微的磕碰,部隊衛生員早已經處理,而送到野戰醫院來的絕對不是輕傷。她苦笑道「用不着瞞我,走吧,我帶你去找外科大夫。」
王援朝屬於幸運的,一枚兩寸長半寸寬的彈片橫切在肌肉里,竟然沒傷到筋脈和骨頭。這種手術對於外科專家吳隊長來說是小兒科,由於送來的傷員少,他身上的擔子輕了很多,平常不拘言笑的老爺子,竟拉着援朝的手臂和小倆口開起玩笑「傷口不算大,但要取出彈片還是有風險,搞不好……嘖嘖……」
援朝見慣危險,早把生死看淡,豪爽地笑道「管他什麼風險,把那鐵傢伙扯出來就行。」
張淑梅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急切地問「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吳隊長搖頭晃腦地說「你想哪去了,這種小傷怎麼可能危及生命。不過也是萬幸,如果彈片再偏一點,即使手能保下來,以後也會使不上力。我說的風險不是指這個,一般人我是不說的,這是看在熟人的份上才講。」
他見小倆口眼巴巴地瞧着他,故做嚴肅地說「聽護士說你們結婚後有兩年沒見,小孩多大?」
援朝一頭霧水,不知道結婚和自己受傷有什麼關糸,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一歲。」
「嗯,」吳隊長並不急於說有什麼風險,而是讓手術台護士替援朝清洗傷口。打完麻藥後他才悠哉悠哉地說「孩子還是多點好,熱鬧。最好是有兒有女,福氣。你們倆口子久別勝新婚,定會想要個戰地娃娃是不是?」
援朝嘿嘿傻笑,淑梅則羞紅了臉,扭捏地問「隊長,您還沒說手術倒底會有什麼風險呢。」
吳隊長一本正經地道「我說的風險就在這,王營長做完手術,肯定要多吊幾瓶抗生素消炎去腫的藥,這些藥對胎兒有影響,我不說張醫生也應該知道。」
手術台兩位小護士笑成一團,吳隊長卻對她們道「你們別笑,我說的這個風險是客觀存在的。你們做為張醫生的好姐妹,要積極替她考慮,防患未然。」
一名小護士嬉笑道「我們還沒結婚。」
淑梅脖子都紅了,羞嗔道「再說我把你嘴縫上。」
吳隊長戴上口罩後還唧唧歪歪「開始吧,開始吧,早點開始早點結束,多給點時間讓他們倆口子膩歪。」
手術台有兩名護士在,用不着淑梅幫忙,她趁別人不注意,偷偷拿雙手套塞進自己的白大褂。
「張大姐,你看看彈片,要不要留下來做紀念?」一名護士端着托盤問她。
張淑梅搖搖頭「扔了吧。」
援朝叫道「別扔,好歹它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雖然不值兩個錢,但起碼能證明我出過國,以後回家也能和他們吹吹牛。」
吳隊長縫完最後一針,笑道「這些日子我從傷員身上取下不少彈片,有越南人的也有我們的。越南的彈片和我們的不一樣,你這個八成是國產貨。」
「那更要留着,」援朝嬉皮笑臉地說「回頭我拿這個去向上級反映,咱們炮彈太差炸不死人。」
儘管他的語氣和神情是在開玩笑,但內心卻隱藏着憤怒,經歷過三十多天戰鬥的他,這輩子也不會忘記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野戰醫院為了照顧他們夫妻倆,特意騰出一頂帳篷。等援朝吊完幾瓶藥水已是傍晚時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