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山幾代人的夢 第四章
第四章
難忘數年當兵歲月 茅草山廣出人物
說得是:
矮板凳且坐着;好光陰莫錯過。
王大成坐了十三個月的監獄,有的人說他是替罪羊,更有的人是他冤枉。我說最算冤枉的還是魏有霞,她娉娉裊裊十八餘,豆蔻梢頭二十初,卻喪了性命豈不令人可惜可嘆.......
王大成這十三個月的牢獄之災,不但尅傷了身體,更挫了精神。釋放後就一蹶不振再也沒有走進大隊部,在茅草山當了多年的護林員。
有一回我見到他聊到這裏,他還是那麼低冗地說:「官場凶如虎,我看破了紅塵就跳出三界外,問不得身外事也就沒有煩惱了......."
果真如此嗎?《菜根譚》中有這麼幾句話,說得是:
以幻跡言,無論功名富貴,即肢體亦屬委形;以真境言,無論父母兄弟,即萬物皆吾一體。人能看得破,認得真,才能以任天下之負擔,亦可脫世間之韁鎖。
說得是有道理,從塵世無非虛幻的現象來看,不只功名富貴是假象,就連四肢五官也都是父母所生,上天給予的軀殼;從客觀世界中超越一切的眼光來看,不要說父母兄弟,就是萬物萬事也和我同為一體。所以,人要看得透徹,認得真切,才可以擔負天下的重任,也才可以擺脫世間功名利祿的束縛。
我這一生可能偏面地理解了它,才致使我走到這個地步,功何在?業何在?白髮飄飄迎了頭。
閒言少敘,卻說茅草山兩派龍爭虎鬥好幾年,大傻蛋也倒戈歸順了父親(養父)大光蛋的隊伍中來,在1968年參軍去了。我為他送行還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吃飯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夜裏做了一個夢。
我說:「做個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白有所思,夜有所夢。」
盛春天說:「夢中我當了官,專為我現在的爹還有王老石大爺服務的,他們都是打過仗的老軍人。"
我說:"將來你要去民政局工作?"
盛春天拍手叫好道:「好啊,我一定為我這個夢奮鬥一輩子。"
的確盛春天為着這個夢為民政事業奮戰了多半輩子,這且不說,再說大光蛋也上了年紀,又沒有文化,還有目不識丁的王老石,還是隱退了下來。丁漢卿就挑起了茅草山領導的大梁,任黨支部書記。兩派也聯合起來,郭四放、戚滿堂、呂士忠分別被例進大隊部的領導班子,在土地廟裏都有了牌位。後來呂士忠去茅草山小學任教去了,不管怎麼說都有了事業。
1969年徵兵工作又開始了,儘管郭四放、戚滿堂如何做梗,在丁老支書的幫助下我還是穿上了軍裝。我自以為走出了茅草山投奔了軍營就有了我施展才智的機會了,就是說英雄有用武之地。結果呢?事與願違,萬丈高樓從地起,我哪怕是神通廣大的齊天大聖孫悟空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我在茅草山姓孤人單,況且我那幾個同學嫉賢妒能避着丁老支書以不同的形勢向我所在的部隊去揭發信函,都是無事生非的誹謗,我們的部隊領導也三次來人調查,這些人生怕我能有一線的前途,非把我拖拉到死亡之地方才罷手,都是陷害的言詞。
我的幾年部隊生活可以用《說唱三國》中一段唱詞來表達是非常確切的:
蹭蹬蹬流年,不遂心有萬千,
買鹽不來咸,買蜜不來甜。
買膘不來黏,買的藍來竟扯淡。
真米實曲做的酒來到牙酸,
叫皇天,使力氣推磨也不轉。
後來我也想通了,從熱鬧的名利聲中退出後再來看名利場,才知道熱衷於爭名奪利最沒有意思了;從忙碌的生活轉到安閒的生活,才知道安閒的人生趣味最能長久。
儘管我在部隊沒有得到發展,在我的人生中還是不能忘懷的,還留下許許多多的回憶。現在我還保存着那時的日記,每當翻閱起來心裏仍是熱乎乎的,記憶猶新,仿佛又回到那個年月。我進入部隊第一次也是有生以來進入算大的禮堂觀看文藝演出,這個大禮堂可容納數千人,既高大又堂皇。
回到駐地我寫下入伍的第一篇日記;
在65軍俱樂部看文藝演出,正值文化革命的後期,只能看到八個樣板戲。
十年來看來看去,甚是有無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