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蟬聲 第一零九章 月下牡丹真國色 湖畔升龍更絕學(下)
不過那究竟是百來人的隊伍,
就算是百來只鴨子,也不是一時間就能趕光的。
總還是有些熱血的漢子易上頭,想要螳臂當車試上一試。
待得里外六人殺到一處,城內官道上火炬成龍,馬蹄沓沓,卻是追兵到了。
「碼頭奪船!」
慶雲率先衝出城門,腳下踩着凌波步,不斷躲閃着潰逃的殘兵,手中卻不提劍,而是擺弄着雷切機關,想要儘快將之回位,上緊絞盤。
西門旁的茶寮里,有三人一直注意着這裏的異動。
「控雷?天雷ㄣ嗎?
似乎又有不同,這時候的天氣並無法引天雷啊,
這小子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阮七賢自認是道門僅次於陶弘景的萬法皆通,可是他竟無法看破慶雲引雷的手法,心中不禁暗自納罕。
「怎麼?阮仙師竟然無法窺破其中法門?」
坐在他對面的黃裳道士佛門打扮,不被緇而被黃,一看就有不俗的身份。
蕭寶夤有意替阮七賢解圍,於是反問道,
「哦?達摩殺魔爪大師可是看出了些什麼?」
「阿彌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晨露飛電皆夢幻泡影,
看破又如何,看不破又如何?」
這位名叫達摩殺魔爪的大師是本地金光寺的住持,在泉城頗有名望。
他的漢風法號上法下海,因為沒有梵號讀起來霸氣,所以為他所嫌,棄漢號而用洋名,樂此不疲。
北魏尚佛,那些地方大員諸如提老爺,鹿生,呼延雙鞭這樣的人物,見了達摩殺魔爪都要客客氣氣的。
此番阮七賢和蕭寶夤能夠混進城來,便是打典了他的渠道。
「佛家只知打機鋒,一點乾貨都沒有。
煉丹比之禪修養心,最起碼能學到不少真東西。」
阮七賢可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他聽完達摩殺魔爪的鬼扯,便忍不住懟了兩句。
「好好好!貧道確實看不出來。
不過,我們現在不該跟出去看看嗎?」
蕭寶夤望着官道上馬隊奮蹄疾走,隊列如龍,苦笑道,
「和他們搶道嗎?」
「哎,跟我來,跟我來。」
達摩殺魔爪不愧是本地通,左右拐過幾道暗巷,便帶着二人登上了一處廢棄的城牆角樓。
濟南久不經城戰,除了四個正門城樓,城牆上有許多荒棄所在,
垃圾四散,滿地黃白,橫生了許多苔蘚和藤蘿。
「瞧,這裏視角不錯吧?」
蕭寶夤和阮七賢探頭望去,此處視野果然開闊,整個西門碼頭一覽無餘。
慶雲一行拔足疾走,挑了塢中最快的艨艟,直奔而去。
呼延雙鞭一馬當先,揮舞一對鋼鞭口中大聲呼喝,
「休要走了賊子。」
眼見敵人越來越近,慶雲與蕭鋒出手將隊友一個個拋擲向船頭。
武藝稀鬆的宗婆非和俏羅剎殷色可先後被拋上了船,隨後宗羅雲也飛身而走。
「蕭王爺先走,我有脫身手段!」
慶雲送了蕭鋒一掌,僅僅是這片刻停滯,呼延雙鞭的快馬已到了面前。
山東呼保義,累世的英名,豈是易與之輩?
那一對鋼鞭借着駿馬前沖的力道砸將下來,猶如山崩天闕,驚神駭聖。
殷色可在船頭驚呼出聲,
可是她人在艦上,如何快得過奔馬之捷?眼見着是來不及救援了。
蕭寶夤手掌一拍城垛,嘆了聲,
「可惜了!」
在他眼中,慶雲無異已是死人。
阮七賢見過慶雲如神跡般的雷切電影,期待顯然更高些,
「卻也未必。」
他幾乎將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垛口,就是想仔細看清慶雲的應對。
雷光乍起!
一股強橫的氣勁如潛龍騰淵沖天而起,那威能爭如星辰對撞,小宇宙爆發,恐怖如斯!
呼延雙鞭的鋼鞭雖然巋然如山嶽,但他胯下的馬匹畢竟沒有成精。
在電弧劃出的那一剎那,健馬溜圓黝黑的雙眼裏閃過兩抹獸類對於強光本能的驚駭。
那馬兒希律一聲,人立而起,瞬間將千鈞的重鞭托起。
慶雲不推反進,圓盾蓬地一聲抵在馬脖與腹部交接的最柔軟處,雷切探出的兩顆白牙戳在戰馬的喉頭,噼噼啪啪地作響,就像是一隻巨蟻齧住了馬喉瘋狂的撕咬。
「廬山…升龍霸!」
在那炫目的雷光渲染下,慶雲右掌上翻,蓬地一聲向上托起。
這平平無奇的一式霸王舉鼎得了降龍卅八掌氣勢加持,果然有了氣質上的的變化,
一時間驚濤駭浪,捲起千堆雪!
那艨艟受到掌力的激盪,船尾翹起,轟地一聲崩斷了繩纜。
船上的人哪裏還戰立得住,呼啦啦仰倒一片,無一倖免。
同樣無法倖免的還有那匹可憐的戰馬,已經被電得僵直的身體,被一掌掀飛了出去。
馬上的呼延雙鞭空有降魔力,卻只能隨着那不爭氣的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