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 第二百二十一章 鬱悶的李橫(二)
王慎自然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一笑:「府君保重身子,這江漢大局還得相公來主持大局呢!」這話得滿含譏誚。
王慎身邊的將領們都轟然大笑,隨着王慎騎馬衝上了浮橋,囂張地跑過河去。
只留李橫和一眾幕僚扈從在後面吃灰塵。
眾幕僚都是滿面憤慨,齊聲低罵:「跋扈!」
「人!」
「卑賤的軍漢,不值一文的殺坯。」
……
「行了,休要讓人聽了笑話。」李橫鐵青着臉:「走,別落下了。」
這次,他被王慎擺了一道,吃了個暗虧,只能打掉門牙和血吞,不然還是能怎麼樣?和他翻臉,拂袖而去?
如此豈不遂了姓王的心愿,某才不肯走呢!
前日,李橫在軍議的時候提出要將剿滅李宏之後所得的軍資四萬多貫錢充入公中。
這個提議他有兩個目的:一,只要這個例子一開,自己就算是抓到泗州軍的財權了。將來無論是通過糧秣後勤控制軍隊,還是索性另起爐灶,都有了豐厚的本錢;二,通過這事將置值使司行轅建起來,將來無論是治軍還是牧民,都名正言順。時間一長,潛移默化之中,泗州軍的士卒都會認識到他們的統軍大將王慎頭上還有個制置使行轅。是的,泗州軍是歸他王某人帶,可最後還得歸行轅節制,歸根結底,歸朝廷管轄。泗州軍是大宋朝的軍隊,不是他王慎的私兵。
李橫在官場是混了一輩子,又是南宋官場上難得的幹才,對於人心的把握自然是妙到毫端。
可惜,事實證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後,自己不但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吃了一肚子氣。
事情是這樣,下來之後,立即就有泗州軍的文吏將帳本呈到李橫案頭,態度也非常恭敬:「府君,已經入夏了,可軍中士卒大多還穿着冬裝。按照我泗州軍的規矩,每個士卒每年都會發夏、冬兩套衣裳。今天因為一直都在打仗,地里又沒有收成。因此事情就拖延到現在,只能花錢購買麻布。府君你過目一下,核個數據出來,屬下也好去辦。」
這是李橫來江漢之後的第一件公務,而且又直接插手泗州軍的財政,頓時抖擻起精神開始核計帳目。這事也不難,李橫和手下的幕僚忙碌了半天,總算做好所有帳目,在公函上簽字畫押。
那個文吏見他動作如此之快,連聲讚嘆,道;「是,屬下這就去班。這項款子就從制置使司的帳上開支吧,我這就拿去請王軍使過目。」
「這……」李橫一呆,感覺好象有什麼地方不對。自己還沒有看到那四萬多貫款子,光夏裝一項就被人划走了兩千多貫。
「好象是被王慎算計了,嘿嘿,姓王的好詐,老夫切不可再上他的當了。」
不過一會兒,又有一個文吏過來請示:「府君,昨日一戰,我軍抓獲了不少賊軍俘虜,屬下想來請示,這些被俘的賊人該如何安置?」
「安置?」這可都是能戰的健卒,如果都收歸己有,立即就是一支新軍。李橫眼睛大亮:「自然是編成一軍,這事本使已有計較,不日就會派出將官整頓。怎麼,王軍使有其他處置?」
「不是不是,王軍使的意思是,一切聽府君的吩咐。」文吏道:「若府君要編練新軍,這鎧甲、器械、還有士卒的吃用、被服都要重新購入,這筆開支還得從行轅帳上走。」
聽到這話,李橫大怒,這才明白,原來王慎還在打那四萬多貫錢的主意。冷哼一聲,喝道:「這次剪滅李宏,王道思繳獲的兵器馬匹帳篷不少,從他那裏拿一點就是了,怎麼還出錢買?」
文吏:「府君,我泗州軍本就窮苦,一人一套鎧甲都做不到,很多時候兩個人才有一把長矛可使。這次拿下李宏大營,才基本做到齊裝滿員。此番攻打安陸張用、曹成何等要緊,怎麼這也得保證一線作戰部隊啊!」這個文吏是杜束的人,掛了個縣尉的頭銜。作為杜黨一員,對李橫自然沒有什麼好客氣的。
李橫大怒,什麼一人一套鎧甲都做不到,很多時候兩個人才有一把長矛可使,這不是睜着眼睛瞎話嗎?當初王慎從建康來黃州,杜充為了裝備這支貼心人馬,幾乎將整個建康府的武庫都搬空了。真起裝備,王慎可謂是一流,甚至比官家的親軍還精良。
不過,既然那些裝備王慎都吃進嘴裏去,要想叫他吐出來已經沒有任何可能,反引起沒必要的麻煩。
就哼了一聲:「好,那就打造和購買好了。」
於是,他就和手下忙了半天,得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要想裝備這麼多降軍,起碼要五萬貫錢。
沒辦法,就是這麼貴。一套上好的鐵甲就得十幾泯錢,一把刀,一泯,一匹戰馬……這東西有錢也買不到。
自己就算將所有的家底子都掏空也弄不成,就算勉強裝備好,估計也錢養兵,部隊用不了兩日就會散得乾淨。
看來,這事卻是不成的。
正懊惱間,又有幾個文吏拿着公函過來,也沒有什麼廢話:「府君,這是行轅的開支,馬上就要支出去,請相公簽字用印。」
「什麼東西?」李橫接過公函一看,頓時惡向膽邊生。
那幾個文吏一臉的嘲諷。
一人道:「相公,此番大戰,我軍陣亡士卒需要撫恤,受傷的將士需要治療、休養,不能再上戰場的也需要給田宅安置。我等去找王軍使,軍使這些都是行轅的事,讓我來找相公。」
又有人道:「相公,剿滅李宏賊軍,按例,有功將士需要犒賞。將士的名單和數據各軍已經統計出來,請相公撥款。」
「相公,明日就要征討張用,按照我朝軍中規矩,部隊出征需要開撥錢,還請相公拿個數字出來……」
李橫徹底呆住了,是的,自己是將行轅的架子搭起來了,也得了四萬多貫錢。可泗州軍的各項開支也找到自己頭上來,又不能不官。
他計算了半天,發現那四萬多貫錢不但不夠,自己還得貼補進去一些。
他的內心之中是崩潰的。
若是不理,文吏們和各軍將領都派人來痴纏。那些軍漢們性格暴躁,一言不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