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殘 第720章 此時顧恩寧顧身
與此同時,也有人在遠處土丘上的亂石縫隙雜草間,用大號的咫尺鏡窺探這邊的動靜,同時一邊口述着,由他人用筆畫記錄下些許東西來。
裘皮鶻帽,編發束額,這應該就是沙佗人的本陣,而不是其他韃靼雜胡的所在了。。
立營的旗號中除了突厥處月部流傳下來的灰狼纛,半圓日暉旗,還有灰底黑鴉的三尖旗,怕不就是六州沙陀三姓大部之首的鹽州朱邪氏。。
還有雲中守捉和先鋒兵馬討擊使的旗幡,朱邪翼聖所在的本陣再次無疑了,只是不知道大纛之下的諸多黑甲騎將之中,又是哪個才是此獠。。
馬上背甲最多的這支馬隊,怕不就是傳說中以一當十,在徐州對戰龐勛沖陣如山崩的鴉兒軍了?。。居然連坐騎都罩上箭障,還有鉄胸和護脖?
這是雲州特產的健馬,加上官軍提供的精甲,驅馳以塞外健兒的產物麼,果然光靠形貌氣度就遠勝尋常的胡騎控弦了。。
又有敵軍的巡騎隊向這裏過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怕不是發現甚麼端倪和行跡了。。不對,他們就是走斜線的迂迴奔我們這裏來了。。。。
不好,當前的這隊怕是誘餌,在其他方向的巡騎已經開始分成數隊的包抄之勢了。。按照戰地緊急條例,馬上全力脫離。。
負責記錄和畫像的王彥復,連忙丟下手中的多餘事物僅帶手本,跟隨着自己的隊虞侯緊步跑到土丘背後,掀起披蓋在坐騎背上的綠色斑駁的遮蓋,而飛身跨上去就策馬全力向着遠處的大昌關方向飛奔而去。
然而那些已經兜上來的沙陀巡騎,卻怎麼肯這麼輕易的放棄呢。只見他們也同樣不惜馬力的驟然加快驅馳起來;頓時在曠達的藍田河谷地之間前後追逐着畫出一道道不規整的塵煙滾滾。
然而,太平軍偵騎所使用的山南東道鄧州馬,終究還是在體力耐久和加速衝刺傷略遜於代北駿馬。於是眼見得王彥復這數騎斥候,被身後胡騎揚起的塵煙越拉越緊,還有人頂風迎頭射出了咻咻的弓箭來。
雖然準頭不好的總是偏落在他們左近,卻是成功的驚嚇和阻滯到了他們坐騎,而不由自主減慢速度下來;然而王彥復等人也相繼決然鬆開一手緊握的韁繩,而伸手從顛簸鞍袋中抽出一隻喇叭扣短銃來。
只帶這些胡騎一旦抵近十步之內,就可以稍作阻擊和抵抗一二。然而當王彥復遙遙舉起晃動不已的手臂做觀瞄狀時,突然被它對準的胡騎就突然一頭栽倒在地,轟然摔滾出許遠。
然後就像是某種連鎖反應一般的,這些緊追上前的胡騎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的接二連三的翻倒在地。而王彥復卻是心中不免一松,他已經看出來的,這是附近的山樑上有埋伏的友軍在狙擊這些追兵。
他也連忙策馬轉身繞過一個迴旋的大弧度,而正面迎上這些不明所以而驚懼散開的胡騎。。。。
不久之後,朱邪翼聖也得到了派出去搜索敵軍可能存在耳目探子的游騎,遭到阻擊和埋伏當場死傷大半而逃的消息,卻是不以為意的笑道:
看來,這就是害了我那叔父(李友金)的火器使然了。。總算在野外抓住彼輩的些許手尾了,傳我號令。。。
然而這時,一名突然而至使者卻帶來了長安城中的新命令,頓時讓他的表請凝重起來。
相公讓我部分兵協助攻略城南?
——我是分割線——
長安北內的望春宮昇陽殿前,官軍之前與困守此地負隅頑抗的的殘賊,往復爭奪激戰所留下的大片血跡,尚未徹底干透;卻又有更多的人等在一片又一片哭喊告饒聲中,被相繼押解了過來。
他們之中上至皓首老翁,下至襁褓幼兒,幾乎是男女老幼皆有;無不是哭喊震天的被繩子穿成一串串,步履蹣跚的驅趕了過來;他們就是被官軍所捕獲的眾多賊朝偽官,及其親眷之屬。
其中既有從賊的昔日文武群臣舊屬官吏,也有因為賊軍佔據期間為其所誘的新晉本地人士;但是更多還是追隨賊軍一路征戰過來的各色軍中親眷;如今都在官軍挖地三尺寧枉勿縱的搜括下,相繼被揭舉和抓捕起來。
然後,在通過望春宮的闕樓之間時,那些足夠年輕或是稍有姿色的婦人女子,會被攔截下來然後強行帶到一邊的偏院裏去;而然還有一些捨不得兒女的婦人,就會被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