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七十六章 有喜
第七十六章 有喜
「我應該如何回復大人?」
這是很關鍵的一點,范閒不清楚當初言冰雲是如何與手下這些暗哨聯絡的,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輕聲說道:「兩個月之內,應該沒有具體的執行人來上京,不過我會暫時委派一個人來負責與你聯絡。」
老掌柜面上略有擔憂,說道:「大人請謹慎,雖然自肖恩被抓之後,這二十年裏,北齊的錦衣衛遠遠不能和當年北魏的緹騎相提並論,但身在敵國,下屬總要為下面那些孩兒們考慮。」
范閒點點頭,這也正是為什麼遲遲一年,監察院都不敢冒險北上聯絡這些「孤兒」的原因,他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找的那個人,是院子裏最不可能被人跟蹤的傢伙。」
毫無疑問,他說的是王啟年,那個一輩子只會跟蹤別人,卻沒有被人真正綴上過的奇材。
在這個地方不能多呆,說了幾句話之後,范閒便準備起身離開,離開之前,他忽然說道:「接頭的暗號改掉。」
「是,大人。」老掌柜微微佝身。
「一三一四五二七七七。」
「是,大人。」老掌柜又重複了一遍這個看似毫無規律可循的數字,沒有絲毫差錯。
范閒點點頭,有些滿意,然後回了前堂,像個商人一般與老掌柜拱手告別,還沒忘了提着手中的兩壺桐油。看見這位客商出門之後,小夥計湊趣說道:「東家,這麼早就準備進香油?」
老掌柜望着店裏這唯一的一個夥計,微笑說道:「是啊,有一筆大生意。」
夥計心想,就自家這個爛油鋪,難道能像東夷城的那些油商一樣。做幾船幾船的大生意?幾百斤的生意就叫大生意,小伙子不免有些瞧不起老掌柜的不思進取。
路上范閒很小心地將手裏地油處理掉,不敢贈予街頭的乞丐,不敢隨手扔掉,因為監察院密探的行事準則,很關鍵的一條,就是不能低估敵人的能力。雖然北齊錦衣衛指揮使沈重,在那個雨夜青樓里。表現的似乎並不如何強大,但范閒知道,那絕對只是個偽裝的表像。
將油壺很乾淨的處理掉之後,范閒踏上了返回使團地路,此時天光已暗,路上行人漸趨稀少,經過上京玉泉河上的拱橋時,范閒在雨蓬內用雙手在臉上揉弄了幾下。將從那戶小姐家倫的脂粉胭脂全數抹掉,擠成掌心裏的一個小團黃紅污粉物。
他的手掌在石拱橋的獅子上輕輕摸過,掌心粉末簌簌落下,悄無聲息地與橋下的河水混作一塊,再也沒有人能夠發現絲毫痕跡。
落橋穿巷。從某一處民宅側邊轉出來時,范閒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取下了雨帽,翻轉了長衣。就像是剛剛與海棠姑娘分手時那樣,面容清秀,神采清逸。
他大搖大擺地回到使團,在別院對門喝了很多天茶的錦衣衛望向他地眼光有些異樣,范閒清楚,那三枚釘子死了的消息,一定已經傳到了沈重的耳朵里,但是錦衣衛方面只能吃下這個悶虧。至於什麼時候能報復回來,那就不在范閒的考慮範圍中了。
別院最幽靜的那個院子裏,長長地屋檐下,言冰雲正半躺在一個矮榻上,榻上堆滿了柔軟的錦被,雖然范閒給他療過傷,但這一年來所受的折磨,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他的身體四處受地傷。受不了大力的碰觸,所以范閒想了個法子將他埋在棉堆裏面。好在最近天氣不太熱。
雖然知道這位冷漠的北諜大頭目如今是身心俱疲,亟待休養的時候,但范閒依然有些慚愧地要打擾他,因為在北齊的最後這些天,他必須借重言冰雲的手段。
就今天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交待之後,言冰雲有些陰沉地看着范閒地雙眼,輕聲說道:「我希望大人沒有露出痕跡,不然我手下這些人被全數拔起來,就算您是院中提司,我也一定要參你。」
范閒搖搖頭:「我知道你手中的力量遠不止這一條線,單線聯繫雖然安全,但是效率太低,其它的幾個方面,你也要想辦法動起來,不過我大概沒有時間去處理了,我準備交給王啟年聯絡,不知道你對這個提議看法如何。」
言冰雲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面前這位院中最年輕的高層官員,這些天的表現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最大的優點是擅於聽取自己的意見,但是今天居然會一語道破北方地網絡,看來對方確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