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在開車，蘇栩坐在副駕望着窗外，有些奇怪。

    「我記得文家的宅子不小，你們自家大小姐在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家，為什麼要出來住呢？」蘇栩記得文家要經過兩重雕花門樓轉過紅菱街才能到，祖上顯貴的世家多住在那邊，可是文麓的丫頭林玉卻說，在外面租了房子。

    「出來住也好，自在些。」文麓故作輕鬆，心下擔憂會不會住得太過偏遠。

    「想來，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只是這個方向吧…」蘇栩擔憂的摸出口袋裏的湘妃竹煙盒，又放回口袋，探身在車裏翻找了一陣，尋到了紙和筆，寫下了地址和電話遞給文麓。

    「有什麼事隨時可以來找我。」

    「謝謝。只是這個方向怎麼了？」文麓也向窗外張望，街巷如常，並不知哪裏不妥。

    這時林歡告訴副官前面可以停車了，蘇栩搖搖頭。

    「你們租的這個地方，太巧了吧。」

    「怎麼了，難道是鬼宅？」文麓心裏墜墜的。

    「那倒不是，鬼宅是你們隔壁的趙家宅院。」蘇栩下車幫文麓打開車門，側目瞥了一眼林歡。

    林歡聞聽懊惱不已，早知道應該細細打聽的，自己還以為這麼廉價租到這個二層小樓小姐會喜歡，自己這下可把小姐坑了，當下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確切說這是趙家的別院，清代留下來的老宅子，以前是個什麼將軍的侍妾住的，將軍很疼愛這個侍妾，外宅修的又大又華美，後來侍妾懷了孩子，誰知就進了賊寇，一夜之把侍妾和一眾家丁全給殺了。有傳說有個男孩的側福晉坐不住了，買通賊寇，趁着將軍不在下的手。」副官摸着下巴打量着趙家緊閉的朱漆大門。

    文麓退了兩步，覺得那趙家大宅像一頭蟄伏着的巨獸，讓人膽寒。

    蘇栩瞪了一眼副官，責備他多話。副官只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從小跟着蘇栩熟絡了，一下子說多了話，趕緊不好意思吐吐舌頭。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雪花又有些密集，蘇栩拉緊了大衣跟文麓告辭。剛走到車門處，蘇栩想起來什麼似得轉過身，對着文麓揮揮手。

    「文麓，你要不先上樓，等我一下？」

    文麓不解他是什麼意思，詫異的看着他。

    「我找個定心丸給你，就算是當年拿了你的鳥食罐回禮啦。」蘇栩笑了，神秘兮兮和副官低聲說了一句，就急匆匆上車走了。

    「蘇處長真隨和。」林歡不太明白蘇栩要做什麼，只覺得這個蘇處長和自己想像中的不大一樣。

    打開房門，一股陳舊的木頭聞到撲鼻而來，文麓並不討厭，文家的老宅子裏這股味道在日久的陽光和雨水的發酵中沉澱成她記憶里混合書香的味道，能讓她睡得安心一點。

    燈光亮起來，文麓發現陳舊乾淨的桌面上一隻毛茸茸的大貓咪搖搖晃晃，揚起遠遠的腦袋打量着她。

    「誰的貓，這麼大？」文麓非但不怕，還被這胖貓站立不穩的滑稽樣子逗笑了。

    林玉一把抱過來，獻寶似得遞給文麓抱着，那大貓很享受被人抱着的感覺，眯着眼睛不愛動彈。

    「我回老家的時候，奶奶留下的老貓，我覺得老人家不在了，這貓陪着我也好，它自己在鄉下，我怕親戚們對它不上心。」林玉想念奶奶，看着貓的眼神格外柔和。

    文麓心下喜歡，同時也知道林玉怕自己不喜歡忙着解釋呢。

    文麓揉揉林玉的頭髮「我喜歡，它叫什麼，我們以後一起養。」

    「它叫花黃。」林玉放下心，忙着幫文麓收拾着。

    主僕三人聊着這些年國家的變化，自己的變化，儘量選有趣的說，文麓很多國外見聞讓兄妹兩羨慕不已，於是兩人問個沒完，三人索性敞開聊天，似乎回到了孩童時候，無憂無慮的在文家花園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