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春 第五百六十章 告知
因為有四皇子府送香的事,到了浴佛節,程輅決定和陳氏一起去上香。
陳氏很高興,這是她和程輅成親之後第一次一起出門,因而商量程輅道:「大相國寺的主持和父親是好友,我們不妨去大相國寺好了!」
程輅卻道:「到了那一天大家都一起涌到大相國寺,是敬香還是看人?照我說不如去郊外的紅螺寺,聽說那裏是觀世音菩薩的道場,求子很是靈驗。」
一番話說得陳氏面紅耳赤,止不住地歡喜,忙道:「那就去紅螺寺好了。我也聽說過那裏的香火很旺,只是離得有些遠,去一次不太方便。」
程輅不以為然,道:「那就在那裏住上一晚好了。我們也難得出門。等我們回來,我就準備閉門讀書,參加下一科的鄉試了。」
這就意味着就算子嗣這等大事也要放下了!
陳氏心中着急。
她原本年紀就大了,夫妻間也算得上和睦,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子嗣艱難,若是三年之後還懷不上,她就只好幫程輅納妾了。妾生下來的孩子與她陳家有何關係?招婿還有什麼意義?
陳氏準備起出行的事來也就格外的留心,不僅帶了五百兩銀票,還提前幾天齋戒沐浴,抄了幾卷經文供奉給紅螺寺的菩薩。
不曾想到了紅螺寺卻被寺里的知客和尚告知:「……袁閣老、程閣老、何通政史家、吳翰林等幾家的女眷都在這裏敬香,幾個客居的院子都早已派了人來打掃。」
言下之意,是沒有地方安置她。
陳氏大驚,目光銳利地回頭望着自家的管事。
那管事臉上也掩飾不住驚訝,道:「之前寺里的知客和尚也是這麼說的,我回了姑爺,姑爺說不要緊,這件事他來辦。」
正說着,剛才騎馬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的程輅突然間從一旁的小路返了回來,道:「出了什麼事?」
管事不敢說話。
程輅看得明白。笑道:「原來是為這件事。」問那知客和尚道:「你們寺里可還有其他客房?」
「有是有。」那知客和尚遲疑道,「只是沒有單獨的院落。」
「那就給我們幾間廂房好了。」程輅不以為意地道,「只是要幫我們挑幾間乾淨僻靜的廂房才好。」說完,朝着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刻上前塞了個荷包給那知客和尚。
知客和尚不動聲色地收下,在西邊跨院的角落給他們找了幢三間全朝南的廂房,可到底比不上單獨的院落。陳氏不免抱怨:「姑爺也是,早跟我說了,我也好拿了父親的帖子過來讓寺里給我們留個小院子。」
程輅道:「既是來求子的。就要誠心些。我來的時候那幾家早已定了院落,不要說做事有個先來後到,就那幾家也都讀書人家,不比尋常的百姓,心裏不舒服了喝口小酒就過去了,一個不好,惹得父親被彈劾,那還不如不來呢?何況他們幾家的女眷也是來紅螺寺求子的,可見這寺里的香火是真的很靈驗了。」
或者是因為越是人人都搶的東西越發讓人覺得好。
陳氏聽了心花怒放,道:「真的嗎?那幾家的女眷也是來求子的?」
「我騙你做什麼。」程輅道。「等會說不定你還會遇到這幾家的女眷呢?」
陳氏點頭,躊躇道:「程閣老家,豈不是你的本家?」
她記得程輅是被程家除名的。
程輅面有不悅,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我那時少年得志,程家怕旁枝壓了嫡枝,又怕被金陵城裏的人非議不扶持我,我又對此頗有不悅,這才和本家交惡的。可我總有一天要回去的,不可能因此就避開他們。」
成親也有些日子了。程輅表現得一直很驕傲,陳氏又是小門小戶出生,只當那些江南世家都和他們鄉里的土財主似的,有個一畝三分田就怕被親戚朋友沾了便宜去了。加上陳立幫着程輅恢復了功名,程輅又是她的丈夫,她倒沒有多想,梳洗更衣,淨手焚香,喚了小廝來去請了寺里的知客和尚。帶着兩個貼身的丫鬟去了供奉觀世音菩薩的大殿。
程輅笑了笑,去了後山,從後山的小道躥到了放生池的附近。
閔葭正由一群丫鬟婆子服侍着放生。
附近的護院發現了程輅,高聲示警:「是誰在那裏鬼鬼祟祟的?這邊有女眷,還請迴避!」
程輅笑着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高佻的身材,溫文的笑容,讀書人的打扮,落落大方的氣質,讓那些護衛的聲音不由小了下去:「袁閣老、程閣老家的女眷在此敬香,還請先生迴避!」
「杏林胡同程家嗎?」程輅露出驚訝之色,望着被丫鬟婆子圍在中央的閔葭高聲道:「是程家的大奶奶嗎?我叫程相卿,幾次投帖您都不予理會,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大奶奶!這可真是緣分!我找您,是想和您說說程嘉善的事。您看您是不是請身邊的丫鬟婆子暫時迴避片刻,當然,如果您覺得程嘉善沒有什麼事可以隱瞞的,我也可以當着這些丫鬟婆子們的面說。」
閔葭臉色發青,心裏不由暗暗地後悔,早知道會在這裏遇到這個程相卿,她就應該和謝氏、吳家新進門的那位少奶奶一起過來的,只是那知客和尚說什麼貴在誠心,最好是一個一個的放生,讓菩薩知道是誰的孝敬……可若是她們真的跟了過來,以程輅這不依不饒非要見到她的性子,還指不定會說出什麼話來……沒來也好。
她暗暗鬆了口氣,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就算是事關我相公,你也應該去找我相公或是我公公才是,你找我有什麼用。」
程輅朝着閔葭揖了揖,道:「若是大奶奶不介意,那我就這樣和大奶奶說了。」
閔葭氣得指頭髮抖,但還是忍住沒有在神色間流露絲毫的異樣,笑道:「來的是客,程秀才請到涼亭來喝杯茶。」
護衛和丫鬟婆子都散了開,遠遠地站在放生池的四周。
程輅笑着站在放生池道:「大奶奶客氣了。我也不過有幾句話說,說完就走。」他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應該會很快就傳到幾位陪着一道過來的爺們耳朵里,他不敢耽擱,開門見山地道,「我原本和程許是同窗,可我被程家陷害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