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荊川也一笑，「別客氣，早點找出來，我也安心。要是我的手下不經過我辦事兒，那也留不得了。」金九爺的人開始驗看比對，隨着一聲聲沉悶咔嚓之聲，桌子上的槍被一一支支打開，取出子彈比對。黑槍會的人神色各異，大多數抱着胳膊現出不耐煩，刀子劉的舌頭在嘴裏打轉，鼻子裏不停呼着氣。鬼槍盯着驗槍人的手，小癆病鬼閉着眼睛懶得看，羅小四偷眼看廖荊川，他卻平靜的很，那串鑰匙在手上甩來甩去。

    「九爺，這槍里，沒子彈。」那人抬頭看金九爺。槍是刀子劉的。刀子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誰都知道，老子平時殺人，用刀子多。」金九爺問，「沒子彈的槍，帶着玩也是有的——這就更好驗了，把子彈放進槍膛。」那人點頭，一陣擺弄後，隨着咔嚓一聲，那子彈和槍，嚴絲合縫。刀子劉張大了嘴巴。

    「不是我！我是被陷害的！」刀子劉大聲嚷道。

    廖荊川抬眼看着他，「槍，不是你的？」

    刀子劉喊道，「槍是我的，可不是我做的！金九爺，我今晚上八點，還在紅玫瑰俱樂部里呢，那的人可以作證！——再說，全上海灘，有我這號槍的人，指不定有幾個，真不是我乾的！」

    廖荊川交叉着手，緩慢地互相摩挲着雙手指縫，看着指上的戒指。金九爺又問，「那你的槍，可離過身？」刀子劉臉色漲紅，「那會兒，在娘們兒被窩裏，肯定......肯定......」羅小四腮幫一鼓但忍住了，但鬼槍在那邊撲哧一聲笑了。

    廖荊川低聲問，「紅玫瑰俱樂部？你的意思是，你的槍，在那被人偷了，後來又不動聲色地給你送回去了，是不是刀子？」

    刀子劉使勁兒地點點頭。廖荊川一攤手，「金九爺你看，這事兒不好辦哪。可能是這樣的，刀子把槍丟了，有人拿了槍去殺了人，又給送回來。」

    刀子劉大聲說，「老大說得對，就是這麼回事！」話音未落，廖荊川身邊的鬼槍一躍而起皮靴一閃上了桌子撈起自己的槍，他帶着風聲翻身過了桌子，一腳把刀子劉踹了出去，猝不及防之下，嘩啦一聲他連人帶椅子倒下，眾人紛紛起身，鬼槍已上前一腳踏在他胸前，那槍已重新裝好上膛，銀閃閃的槍管指着刀子劉的腦門。

    「刀子，你撒謊。」鬼槍咬着牙笑。

    「我沒有！」刀子劉嚷道。

    廖荊川慢慢站起來，黑槍會的人都起身離座，金九爺的人也都繃緊了身子。

    廖荊川慢慢踱到刀子劉身邊說，「刀子，你慌什麼？」

    刀子劉嘴唇發抖，「我沒慌。」

    廖荊川笑了，「哦。你要是一口咬定槍里沒子彈，我就信了——你呀，還是撒不了謊。」

    小癆病鬼在旁說道，「我記得，紅玫瑰俱樂部，不是日本人開的嗎？日本人俱樂部只賣清酒，你卻一身西洋威士忌味道，欲蓋彌彰吧？」

    刀子劉登時暴怒，「癆病鬼，你他媽陷害我！老子——」話音未落，一道寒光划過，鬼槍一抬腳，皮靴破了一道口子，刀子劉一翻身一把刀插向小癆病鬼，小癆病鬼一閃身，刀子插在他身後的花瓶上，啪啦一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