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宣年間 第七章 爭奪
長安最後一簇桃花落了,綠葉鑽出來映出一樹翠綠,以夏奪春。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太陽毒辣起來,樹蔭成為最好的去處。無事的人們往往聚集在樹蔭下,評論着最近的怪事,添油加醋改換一點,便成了一個喜聞樂見的故事,在市坊流傳開。
連跟着主子的狗也不願趴下,吐着舌頭豎着耳朵,呼哧呼哧的將言語都聽進去。
這樹雖然能遮住陰涼,卻也能擋住了天。
就在人們熱鬧評論的時候,一團大黑雲悄悄從秦嶺壓過來,籠罩在長安城上,遮蔽了藍天紅日。
驚雷一炸,直震的人心魄顫抖,六神無主。
樹上的蟬也受了驚嚇,拼命的鳴叫。
當大雨降下的時候,樹便不能庇護了,樹蔭下的人們四散開跑,家遠的來不及趕回去,就避在街邊人家的屋檐下,凝視這蒼天的饋贈。
五月,長安的雨水日漸豐沛起來。
驚雷將正在午休的譚澤露震醒,他起身向外望的時候,急促的雨已經落下,院裏的芙蓉被打的七零八落。
如今他已忝掌大理寺少卿官印,但卻無事可做。大理寺正卿虞臨老邁,將刑案都交給他與另外一位少卿林恪去處理。
林恪乃是牛僧孺安插在大理寺的,許是受了牛僧孺的叮囑,林恪以資歷老為由,將所有刑案都攬去,處理之後,將無關緊要且已經蓋棺定論的七品官以下刑案交給譚澤露覆核。
譚澤露核查了幾個刑案之後,便知其中內幕,也就再不核查了,直接讓小吏將批覆發送到刑部覆核,並將謄本歸庫。久而久之,小吏也就免了讓譚澤露核查,直接發送和歸庫。
譚澤露倒是消遣了,整日在官衙里吃茶看書,而林恪則由早及晚的處理刑案,夜裏竟就住在了大理寺,連休沐也免了。
譚澤露倒是不耽擱,一次休沐都沒落下。昨日去大理寺點卯之後便回了李府,今日休沐便安心在家裏休息。
見窗外大雨滂沱,譚澤露一怔,念叨一句「到時間了嗎?」,而後便下榻來要穿衣服,卻發現衣架上空空如也,他便喊李福生:「福生,福生!我的衣服呢?」
在外面靠着門打盹的李福生聽聞呼喊,陡然驚醒,回了一聲「來了」,便要動身,門卻開了。李福生失去依靠,跌在了地上。
「我衣服呢?」
李福生爬起來揉着眼睛:「郭閨女拿去漿洗了」
「誰讓她洗了?你不會攔着她?」
李福生一臉委屈:「先生,我怎麼敢攔他?您放過我吧!」
「你!」
正在此時,郭淮璧一邊解束衣帶一邊走進西跨院,譚澤露便質問道:「誰讓你漿洗我的衣服了?」
郭淮璧委屈的低下頭:「婢女就該洗衣服」
「以後不要動我的衣服!要洗就去洗福生的」
「是」
譚澤露重新找了一套衣服換上,而後便走出了西廂房,冒雨往書房去了。
李福生紅着耳根子:「郭閨女,院子裏有洗衣服的老媽子,你以後就不要洗衣服了,不然先生又要罵我」
郭淮璧擰着李福生的耳朵:「誰讓你告訴他我洗他衣服了?你不會說是老媽子洗了?笨死了你!」
「哎呀哎呀,疼」,李福生齜牙咧嘴:「以後一定說,以後一定說!」
郭淮璧這才放手,又走進房間裏,去收拾臥榻。
李福生捂着耳朵,出了西廂房往雜院去了。
此時李壽山正在雜院安排人去給李德裕他們分送紙傘,李福生便去向李壽山訴苦:「阿翁,我不伺候譚先生了」
李壽山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臭小子!別不知好歹!譚先生可是做大事的人!阿郎說是文曲星下凡,多少人想伺候還沒門路呢!」
李福生一臉委屈:「他老是訓我」
「你做的不對當然訓你,我告訴你,這要是換我,做的不對我早打你小子了!」
李福生辯解道:「郭閨女拿先生的衣服去洗了,我告訴先生,先生就訓我。郭閨女回來又揪我耳朵,說我應該告訴先生他的衣服是老媽子洗了。我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李壽山摸着李福生的頭:「以後先生再問起來,你就說老媽子洗了。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