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簡 190|第③⓪;章
七根凶簡
上了車子,羅韌被人挾持着坐後排,帶上眼罩。
他並不緊張,問:「那我的車怎麼辦?」
邊上的人嗤笑一聲:「有命回來再操心你的車吧。」
那可是輛好車,也沒來得及鎖,那麼大喇喇停在十字路口,被交管部門拖走了也就算了,萬一遇上個運氣爆棚的賊,開了就跑,不知道愛惜,橫衝直撞,那可怎麼辦?
他滑稽似的想起梅花九娘的話來:什麼賊,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恰好遇上什麼車,都是一種緣法吧。
車子開動了。
橫豎看不見,他閉上眼睛,仔細感察車身的顛簸和傳自外界的一切動靜。
行駛平穩但車速中等,這是在不得不遵守各項規章準則的城區。
提速,類似飆車,車身有漂移,這是上了夜晚但少車的高速路。
車身劇烈顛簸,但速度不減,動搖西晃,如同脫韁野馬,遠近有狗被驚起吠叫的聲音,空氣中多了土壤和植被的氣息。
羅韌眉頭皺起,這必然是進了鄉間或者遠離城市的郊外,這樣的地方,是指望不上什麼攝像頭追蹤了。
真正到了見機行事老天給命的時候。
最後一段路,車速放緩,然後停下,有人拉他下車,沒有摘除他眼罩的意思,槍口緊抵他肋下。
羅韌笑笑,很配合。
比起麗江,溫度略低,濕度正常,一定遠離城市,因為周遭沒有城市特有的氣味,有人壓低聲音對話,蹩腳的英語,在說:車子開走,留在這裏太顯眼。
於是車子駛離,隱約的,羅韌聽到開關大門的聲音,像是大的廠區廠房門口的那種特製大拉門。
周圍還剩下……三個人。
都是小嘍囉,沒有獵豹。
人數符合預期,中國不是菲律賓,獵豹可以在棉蘭橫行,卻不能在境內放肆,她帶進來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更何況,還分了一些在外地,尋找第七根凶簡。
繼續被人帶着走,又是沉重的開關門聲,周遭驀地一暗,咳嗽的時候,有回聲。
一定是很大的空間,廠房?
再走了一段,停下,有人上來搜他的身,從他後腰處拔出那把一直隨身攜帶的匕首,羅韌還以為是要被沒收,居然沒有,那人把匕首交到他手裏,粗暴呼喝了句:「進去。」
說話間,重重推了他一下,羅韌踉蹌了兩步,站定身子。
腳步聲遠去了,鼻端有鐵鏽和朽爛的氣息,周圍那麼安靜,靜到能察覺塵埃的落下。
羅韌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摘眼罩。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高處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幾盞強光大燈同時打開,各個方位,照的都是一處,像舞台上專門追着主角去打的聚光燈,雪亮的光線刺的他睜不開眼睛。
羅韌伸手遮在臉前,適應了片刻,然後抬頭環顧周遭。
是巨大的廢棄的廠房,生產線和機器已經抬走,空間空曠,高處卻有沿着牆壁環匝一圈的鐵絲網板架設的走道和樓梯,每隔一段,有很小的通氣的窗子,像嵌在牆壁上的眼睛。
那幾個人,都走的遠遠的,貼牆站在暗影里,一動不動。
再看自己站的地方,四根大的打進地下的四五米高的鋼樁,頂上和四面都包上鏈網,角落處開了門——他其實等於是,站在一個鐵籠子裏。
羅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輕笑起來。
雖然並不十分相似,但這場景,太熟悉了。
打*黑拳,打死拳,而且,是死拳中,最激烈和殘忍的一種,圍籠死拳。
類似古羅馬的角斗比賽,兩個人進場,籠子鎖上,必須死一個,才能開籠。
如果不忍心下狠手,那麼好,籠子不會打開,也不會有人送飯送水,活活餓死在裏頭,也是可能的。
圍籠死拳,哪怕在菲律賓,乃至整個東南亞都不常見。
羅韌大笑,看向高處:「這麼想看我打拳嗎?挑戰的是誰,又是泰國的那個拳王休曼嗎?很久不見了,我也挺想他的。」
沒有回答,高處的走廊上靜靜悄悄,光弧滌盪在半空裏,那幾個人無聲無息,像影子一樣沉默。
然後,他的身後,傳來漸漸清晰的腳步聲。
羅韌回頭,看到獵豹。
他的表情從驚詫到冷笑:「你嗎?很好。」
她的手裏,也有一把鋥亮的匕首,很小巧不到,說是匕首不大確切,羅韌認出那是在大馬和印尼常用的蛇形刀,刀身有4到5處彎波,曲線如蛇,刀柄處伸出有鋸齒的三角,用以在近身搏鬥中卡死對方的武器。
圍籠死拳,冷兵器,兩個只能活一個。
很好,就該這樣,這是他最理想的復仇舞台,不要用槍,一顆生冷的子彈打過去,不痛不癢,安撫不了亡魂,最好是冷兵器,堅硬、殘忍,破開皮肉,飲你的血。
羅韌長吁一口氣。
&代呢?」
她不回答,眼神冷漠,面無表情,一步步的走進來,轉身關門、落鎖,然後手一揚,那把開鎖的鑰匙從鏈網的孔洞中飛出去,又落在地上,發出金屬質地特有的聲響。
&代呢?」
她還是不回答,蛇形刀在手上轉了個刀花,刀柄是鑲金的,映襯着銀晃晃的刀身。
羅韌笑:「怎麼,不說兩句嗎?」
獵豹的眼睛裏戾氣驟起,突然間前沖兩步,羅韌迅速後退,滿心以為她是直取,誰知道她沖勢未絕,忽然斜身踩上鏈網,身子揚起兩米多高,然後居高臨下,刀鋒斜指,向着羅韌脖頸處□□下來。
羅韌猱身避開,與此同時迅速轉身,兩手一左一右,各掰住她肩膀,向着地上狠狠擲去。
她動作極快,後背甫一接地,旋即躍起,身子一個半空翻轉,借勢將匕首插向羅韌小腹,羅韌毫不留情,一腳正踹在她胯骨,把她整個人踹飛撞到鏈網之上,但她借力卸力極好,一手拉住鏈網,身子往上急滾,再一個猛蹬翻轉,兩腳穩穩蹬住網身,一手緊抓頂上的鏈網,竟像個可以飛